——既然如此,那麼,此刻她又有何臉面,在他面前哭?
而且,她不是下定了決心,要把她的澤尤哥哥找回來麼?
思及此,她慌忙地眨了眨眼睛,生生將還在眼眶中的淚水逼退回去,一邊止住了哭聲,一邊迫使自己平復心緒,嘶啞著開口:「澤尤哥哥。」
聞言,原本還在輕拍著安慰她的澤尤一頓,接著,他垂下眸,朝她看了過來。
那雙桃花眼裡毫不掩飾地落滿心疼,甚至還帶著幾分自責之意,看得丁曦忍不住又是一陣難過。
可她卻不再想讓他擔心下去,於是她扯了扯唇角,朝他露出了一個笑。
「我、我沒事的。」她的嗓音還有些啞,但語調卻被她刻意拉得很輕鬆,「澤尤哥哥,你別擔心,方才我只是……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可她話語落下,那雙離她咫尺之遙的長眉卻鎖得更緊,似是一點也不相信她沒事了。
見狀,她只能勉勉強強地提起了另起一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對了澤尤哥哥,你教給我的如梭幻境我已經學會了,要不……阿曦給你演示一遍吧?」
說著她正要動手畫決,然而澤尤先是一頓,接著又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丁曦一怔,下意識地抬眸看向他。
澤尤也看向她,在她怔然的視線中與她對視片刻,末了,他很輕地搖了搖頭,柔聲道:「不用了。」
話落,他看向丁曦,見到對方那雙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眉心,神色間似是很介意自己蹙眉,於是他將長眉重新舒展開來,朝她露出笑意。
見他展顏,丁曦神色略松,正要再說些什麼,這時,他卻忽而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面龐。
修長白皙的手指從她的額角滑過,指尖帶著溫涼的觸感,頓在了她的眼尾上,那裡還泛著哭過之後的緋紅與微熱,方才的淚痕也分明還未乾透,可當中剩下的眼淚卻是被她卡在了眼眶裡,怎麼也不願意讓它們繼續落下來——仿佛這樣,就可以不叫自己擔心。
那麼倔,那麼傻。
澤尤嘆了口氣。
良久,見對方露出茫然神色,他終是張了張口,低聲喚她。
「阿曦。」他道,嗓音低啞而溫和,「夫君求你一件事,好麼?」
丁曦不明所以,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澤尤輕輕拂干那些淚痕,「你答應夫君,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掩飾自己的情緒,可以麼?」
那語氣輕柔至極,可仔細一聽,分明還幾分壓抑著的悲意,以及難以掩飾的心疼之意,聽得丁曦忍不住一怔。
他……他這是……
丁曦怔在原地,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只覺心口酸楚一片,眼眶也熱得厲害。
好半晌,看到她有些懵懂地點了點頭,澤尤這才勾唇笑了笑,又抬手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湊在她耳側道:「好乖。」
隨著那聲輕笑落下,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眸光流轉,熠熠如華。低啞輕柔的嗓音像是潺湲溪流,帶著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側,騰的一下,丁曦只覺耳中一陣嗡鳴,雪白的耳尖處霎時泛起薄紅來。
澤尤哥哥犯規!她忍不住在心裡哀嚎。
——他、他笑起來這樣好看,叫她如何受得了?
明明、明明他早該知道,自己抵禦不了他的任何要求,還、還故意這樣……
丁曦忍不住別開眼,不敢再看那雙近在咫尺的漂亮眸子,仿佛被那灼灼目光燙到了一般,慌忙地垂下眼瞼,又緊緊地抿了抿唇。
懷中的美人側過臉,露出柔美而清妍的眼尾,那裡淚痕未乾,其上的薄紅卻是又一次被勾了起來,紅得格外惹人憐愛。
澤尤見她如此,知道方才這是把他的小狐狸給惹得羞惱了,便只好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對了,阿曦。」
他捧著她的面龐,略微一頓,又勾了勾唇,「你可知眼下,自己是在何處?」
聞言,丁曦果真被吸引了注意,她先是一怔,接著重新抬眸看了看四周,片刻後又面帶疑惑地望向他,蹙眉問:「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