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大家都知道……
雙手垂在身側,緊抿的唇動了動,最後什麼也沒說,兩眼擔憂地看著向雲。
似是向禾的咒語起了效果,向雲臉色逐漸紅潤起來,但依舊昏迷著。
向禾收回手,蹙起的眉頭再深,「有點兒麻煩,雲丫頭長期營養不良,這會兒還被人奪了精氣去,得補上一些才能醒。」
蘇氏大驚,兩眼閃爍著淚光,「這要如何做?」
「魂魄算是穩住了,但她身孱弱,只有一個辦法,而且……」
「而且什麼……」
向禾投兩夫妻一個安慰眼神,「別擔心,以親人精血餵她,親人之血易融於體,很快便能醒來。」
言罷,向禾左手二指向右手手腕,正要劃破手腕時,兩雙手同時抓住了她的手腕。
左手僵在半空,向禾微張著嘴看向對面兩人,倏而無奈擰眉,「不會還有什麼別的故事吧……」
向大勇低頭沉默著,蘇氏顫著雙唇說不出來話。
面對向禾輕鬆話語,蘇氏咬著唇落淚,盈盈淚光看了一眼向陽,終是收回手抹淚。
向禾朝向陽伸手,「借阿姐一點血。」
向陽毫不遲疑伸出手來,向禾沒有劃破他的手腕,只取了指尖血,一滴血珠滴向雲唇齒間。
向禾立馬雙手結印,對準向雲的心口處點下,「反彈!」
「咳!咳咳!」
昏迷的向雲發出咳嗽,蘇氏忙將她摟在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哭得好生心疼。
向禾輕吐濁氣,將她額上符紙抽走,三兩下折起來,「我忘了這事兒。阿娘先抱雲丫頭進房中休息,我出去看一眼。」
她冷靜得出奇,蘇氏和向大勇沒有抬頭看她,而是先將向雲抱進房中,聽著她綿綿呼吸聲,才放下心來。
兩人對視一眼,蘇氏長嘆一聲,將那護身符給向雲貼身放著,兩人似是打定主意,轉身走出房門。
而門外的向禾遙望遠處,眼睛半眯著,手指在身側微動。
眼眸寒意乍現,「狗東西,還想著算計人……」
賀歲安眉心微跳,「狗東西是指向老四一家?」
「是也不是。」向禾再從袖間拿出幾張符紙,手指靈動折起,「厭勝之術穿心,向蓮花還不死心,竟然對雲丫頭下手。」
看出她眼底陰寒,賀歲安也跟著皺起了眉頭,「你方才說的……反彈?是何意?」
她轉而輕蔑一笑,「只是口頭禪,不過咒術之意就是報應其身,施咒之人也會遭到同樣的反噬,能不能挺過來就看她造化了。」
方才那咒印已下,向蓮花要是能活下來,向禾都要誇她一句命硬。
「你要對方死?」
「不死也得癱一段時日,」向禾將手中護身符遞給他,「貼身收著,最近怪事太多,我無法顧及太多。」
賀歲安聽話收起,刑寂在一旁看得心痒痒,在糾結要不要伸手要……
在他猶豫時,向禾已經遞到他面前,那點兒羞愧立馬紅了耳根,強裝鎮定謝過。
向禾手中還在摺紙,直到聽聞後頭腳步聲,她才停下動作。
蘇氏與向大勇走來,身旁跟著向陽,見此情景,賀歲安正欲離開,卻被向禾喚停,「先生聽聽也無妨,興許還能給我出出主意。」
面對向禾的冷靜,蘇氏雖然早已猜到,但親眼所見還是會覺得詫異。
幾人圍坐在菜地前的小空地,對接下來的談話各有心思。
蘇氏雙手想膝上緊握,她神色已恢復平靜,「你能猜出幾分?」
「方才提起親人血,這無非就是我不是你們的孩子之類的,要麼撿來的,要麼……」
向禾看的電視劇太多,這種狗血橋段時常有,只是沒想到她遇上狗血的魂穿,還遇上了身份有假的戲碼而已。
「說吧,我是哪位大戶人家的女兒?是大戶人家吧?」
她這般冷靜不無道理,畢竟已經不是原身,蘇氏聽她輕鬆語氣,不由得流瀉無奈笑意,「到底是我想多了,早知先跟你說,鬧得自己多心許久。」
本應沉重的場面,卻在兩人都想清楚身份之後鬆懈。
但一旁的向陽卻面露凝重,「阿姐……不是我們的親姐姐嗎?」
蘇氏
與向大勇兒愕然看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向禾卻笑著捏他臉頰,「你該這麼想,如今肉身與魂兒都並非血肉之親,但十多年的感情依舊,姐姐只是一個稱謂。」
他能接受一個魂兒不是姐姐的人,應當也能接受肉身不是姐姐的姐姐。
或許是向禾太高估向陽,他低著頭沉默不語。
賀歲安從隻言片語中猜度不少,沉了下心思看向向陽,柔聲道:「有時血緣之親,不及無緣之情。」
簡單幾字說得輕鬆,向禾側眸看他,眉目平靜淡然,清雋面龐顯得柔和,能感覺到他話中有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