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邀約,賀歲安微訝,後扯唇笑了笑,「那便打擾了。」
「不打擾,就當給小陽和雲丫頭開小灶,反正你最近也不用教書。」
賀歲安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是出於好心罷了。
而他似乎也挺喜歡這樣團聚一起,談笑間便過去一日,清閒非常。
「開小灶倒不至於,若是有什麼不懂
的,可以隨時問。」
兩人說著話,都沒有提起那夜的事情,似乎只是平常的一夜,不論山上有沒有死人,向禾都沒有過問。
此時蘇氏正好端著菜進來,瞧見賀歲安幹活,忙喊停,「先生怎親自動手,讓禾丫頭擺弄就成。」
向禾癟嘴,「阿娘,誰是你親的……」
將菜放下,蘇氏晲她一眼,「先生是客人,哪能讓客人打下手。」
「他可不當自己是客人,」向禾跟上蘇氏腳步去灶房,「阿娘,您多準備一些醃肉,這天兒愈發的冷了。」
「醒得,你四嬸兒今日還忙活著呢。」
兩人話著家常,那平常景象竟如此安逸,賀歲安不禁看出了神,連自灶房端菜出來的刑寂都沒察覺。
刑寂看著自家公子出神模樣,眸光暗了暗,到底還是什麼也沒說。
——
一大家子圍坐堂屋吃得盡興,向大勇和四叔還喝了二兩,這會兒坐在院子裡侃談。
向禾與賀歲安坐在檐下,他看著向禾手中擺弄的紅繩,疑惑問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你覺得呢?」向禾手指捻著輕搓,「還是差了點兒……」
那夜險些被鬼嬰掙脫開來,得想辦法加持一下。
不知她在說什麼,但想起那夜她手中確實有紅繩,想來與那夜有關。
正欲開口說些什麼,門外出現兩道身影,一人慌不擇路跑進來,直衝向禾,伸手想要抓她,卻被向禾躲過。
「你還我孩兒!」
來人正是向蓮美,她一身棉衣還未扣好,頭髮也是散落,看來是一睡醒便跑來這裡。
旁的人瞧見她怒氣沖沖,忙慌起身走到向禾身旁,蘇氏更是護在向禾面前張開雙手,「這是怎麼了?一上來就這惱火的。」
張氏在後頭喘著氣兒趕來,扶著向蓮美的手,「你、是不是你害了我蓮美的孩子!」
大家一頭霧水,四嬸兒詫異看她,「蓮美的孩子不是半年前掉的?咋跟禾丫頭有關係了?你們別為了找事兒胡說嗷。」
這事兒大家都清楚,怎的相隔許久又扯上禾丫頭去,荒謬。
向蓮美消瘦的臉上,一雙瞪著的眼顯得有些突出,「就是你害了我孩兒!我明明……明明已經再懷了……是你家裡有髒東西!」
此話一出,一向不吭聲的三奶奶走出來,滿目嚴肅,「飯可亂吃話不可亂說,我們住得好好的,咋就有髒東西了?莫不是自己弄丟了孩兒,想找人來怪罪怪罪!」
「就是!你要是真懷了,咋還到處走動?不留在家中好生養著。」
一大家子護著向禾,張氏氣焰都弱了些,但更驚訝的是向蓮美的話,她何時又懷上了?
「蓮美……你說你又懷上了?」
今日在親家中一直照看著她,直到方才醒來,就火急火燎往這邊跑來,根本不肯去看大夫。
一聽向蓮美怪向禾,理由卻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她扯動向蓮美的胳膊,「蓮美你說話呀!」
只是這一動作沒換來向蓮美解釋,反而被她給甩開了手,「閉嘴!就是她害了我的孩兒!我的孩兒本來很快就能出生了,都怪她!」
說著,她瘋了似的到處跑,對著幾根柱子又踹又踢。
這情形任誰看了,都覺得她已經瘋了。
張氏急忙跑過去抓她,還是被她甩開,還踹著柱子生氣,嘴裡一直罵咧著話,大家都不敢靠近。
如此行徑,惹得賀歲安眉尾輕挑看向向禾,「這……」
無法,向禾抬手揉揉眉心幾步走過去,伸手便抓住她的後脖頸,這回比上次要用力許多,一按就軟了身子。
她還得故作驚訝喊著,「九姐怎麼了?是不是發泄完沒勁兒了?!」
這可把張氏嚇壞了,趕忙抱著她的身子喊她名字,卻得不到回應。
蘇氏似乎看出了些許門道,擰眉上前,「二嫂,咱們先扶她回去?」
「這明明好好的,怎的突然就……」
蘇氏已經上手幫著扶起來,「別太擔心,許是又思舊事,一時無法接受而已。」
「可都過去半年了!是不是你家真的有髒東西啊!」
張氏已經失去思考能力,好好的一個女兒,竟成了今日這般瘋樣,為人父母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