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十色映照臉龐,賀歲安閒步遊走,「別急,慢慢走就是了。」
三人確實在遊走著,一旁百姓歡聲笑語細說歡喜,孩童提著花燈穿行,好不熱鬧。
「小心。」
跟前橫手將她隔絕,兩個孩童險些撞了上來。
他靠得有些近,向禾偏腿站穩,「多謝。」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沒想到賀歲安竟是將她帶到衙門正門,緊閉的大門沒有衙差看守,周圍也沒聽到夜巡的動靜。
向禾抬頭看了一眼賀歲安,他徑直往一旁大道走去,穿過大道不見人群,經過一座敞開的府門,一輛馬車匆匆停下,向禾還未來得及看清,便被賀歲安帶著往旁邊小巷走去。
就在他們身影消失在巷口時,那馬車上的人走了下來,夾緊眉心凝視他們隱藏之處,不過須臾便步伐匆匆往府門走去。
而隱藏在巷子裡的三人,靜默半刻才繼續循著小路走。
他們如今位置在那宅子的外牆,走得不遠,便聽到裡頭載歌載舞不亦樂乎,鶯鶯燕燕笑得嬌媚,男子爽朗笑聲誇讚連連。
聽著這奢靡的聲音,向禾扯了扯嘴角,「這是誰家府上……」
「縣令劉大人。」
那無奈神色驟變成嚴肅,向禾向聲源處走近,「這大橋未修,他們卻在府中夜以笙歌。」
大過年的橋都不修,夜夜在府中軟香在懷,鶯歌暢耳。
向禾總算懂了賀歲安的心情,為何他連趕考時日都顧不上,也要找出其中污穢。
看她神色黯然,賀歲安先前幾步,「隨我來。」
三人又繞著外牆走了一段路,裡頭傳來匆匆腳步聲,一個男子聲音卑微恭敬,「大人怎的深夜來府?應先告知下官,下官親自去迎您……」
「這橋還未修好,你竟夜夜高歌?!你想讓本官被戳破脊梁骨?!」
「大人說的哪裡話啊!那橋根本無人敢去修,下官還未找到可靠的術士,這……」
那聲兒大的官拍桌,「什麼神鬼之說!以往你貪了便貪了,這回可是壞了橋!儘快找人去修橋,鬧大了本官也保不了你!」
「可、可那些工匠都不敢去啊!會修橋的也就那幾人,都說……都說看到了!」
「砰」!
用力拍桌聲嚇了向禾一跳,裡頭繼續傳來謾罵,「狗屁!要麼你請人趁夜去解決,要麼這官就別要了!大把人搶著要呢!」
忽聞「咚」一聲,想來那縣令跪地上了,「是、是!下官這便安排人去尋!再命人去橋底看看……」
房中沉默半晌,大官兒的聲音再次傳來,「那個女人解決了?」
「早、早就解決了……」
聞言,向禾心頭咯噔一下,倏而抬眸看向賀歲安,只是一眼便肅了眉目盯他身後。
刑寂身影比她的眼神要快,不過幾步便將那躲在暗處的人抓住。
賀歲安側身與她一同看過去,只見那人被刑寂捂著口鼻,生拉硬拽到跟前,露出的一雙眼充滿敵意。
那是位大叔,兩鬢斑白似有滄桑,賀歲安只是豎起食指,便帶著幾人出了小巷子,來到一處無人之地。
向禾朝那宅子看了一眼,想起方才他們說的話,心生一計。
「我去一趟橋底,這邊你們自己解決吧。」
不用問便知她在想什麼,賀歲安也不攔著,只是交代一句,「萬事小心,可讓大春來通知我。」
「知道了,」向禾看了一眼那大叔,「你們好好說話,別嚇壞大叔。」
聞聲,賀歲安不禁蹙起眉頭,「我是那種粗暴之人?」
「知你風度謙謙,走了。」
向禾不過問一句便跑離原地,留下賀歲安與刑寂看著這大叔。
「您是?」
刑寂鬆開手,那大叔滿眼警惕,「你們是誰!」
「只是趕考的書生罷了,不過方才聽到一些有趣對話,大叔知道其中內情?」
——
——
晚風吹拂鬢邊,涼了臉頰。
向禾記著今日路一路快跑,出了城門跑到橋上,此時夜間漆黑,沒有官差值守,只留下柵欄攔著不讓百姓誤入。
這麼跑了一路,向禾已經喘得不行,大傘撐地緩氣兒。
眼前黑影略過,向禾空手輕拍,「二、二夏……下面有什麼發現?」
二夏飄蕩得筆直,無光的眼看著下方水面,「確實有陰物在水下,只是不鬧騰,只在夜間釋放陰氣……」
好不容易緩過氣的向禾長吐一氣,動動腿腳站直腰身,目光遠眺河面上,倒映星光點點,被風吹動還會蜿蜒流轉。
白日裡感受不到一絲陰氣,這會兒卻夾雜著青苔氣味流轉鼻前。
這上頭也不好見面,向禾拿著大傘提起裙擺走下去,二夏趕忙在一旁護著,生怕她腳滑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