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道士小聲問道:「那、那是您請來的?」
「不是。」
向禾跨步走到一人身旁,將手中大傘塞他手中,「一會兒撐著傘,別被日頭曬著。」
「好。」
賀歲安拿著大傘看向身後,遠遠的樹蔭下,站著一位臉色慘白的女子,正是昨夜那女鬼,她身旁是她的父親,滿目擔憂。
向禾隱身在人群中,賀歲安走向那女子,將手中大傘打開,遮過她的頭頂,讓她一同走過去。
一人一鬼走了過去,身旁大叔也在緊跟,女子當下跪在一位大人面前,縣令看到那女子的面龐,瞳孔一縮,立馬看向身旁人,那人驚恐搖頭十分不解。
「郡守大人,小女要狀告梁城縣令。」
這裡最大的官兒,當屬郡守大人。
一旁的知府都不敢作聲,臉上擺著討好的笑,斜眼瞪向縣令,縣令眼中閃爍著害怕,僵著脖子在搖頭。
賀歲安將兩人臉色看在眼裡,微微躬身道:「郡守大人,後生要狀告梁城縣令,與梁城知府貪贓。」
郡守橫眉豎目,「細說!」
他昨夜連夜見了一個人,說明其緣由,連夜趕來梁城。
雖說不知是否屬實,但橋樑一直不曾修繕,這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加之後半夜又有人來說,今日便能將橋樑修繕,前後腳的如此反常,其中定有貓膩,更加堅定親自前往的決心!
一旁的知府咬了咬牙,躬身上前,「大人,這些人信口雌黃,千莫不可輕信啊……」
「聽聽又如何?」郡守斜眼看他,「本官已經在這兒,若他們當真信口雌黃,本官定會嚴懲。」
言下之意已是明顯,他們若再多說一句,這事情即便未說出口,便會讓人懷疑。
縣令心下急切,立馬看了一眼身旁之人,那人會意轉身擠出人群,站在人群外的竹楠悄然跟上。
向禾站在方才那樹蔭下看著,水月虛身站在一旁,「姐姐的身子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有陰陽傘在。」
那傘是她親手所制,每根傘骨完成時都有符籙加持,陰陽鎖之,除卻可御外敵,也可護萬身。
那傘下為陰魂陰物,大傘便會遮住日照烈陽,不傷其身不毀其魂。
女鬼沒有身子可用,她上的是鏡花的身,鏡花可化身為實,女鬼才能在這日頭萬空下現身。
向禾仰頭看著天空,今日竟有太陽照耀一方,是個好日子。
而跪地的女鬼和大叔,一一名狀遭遇之事,只是沒說她身已死,被其父救了上來,僥倖逃了一條命回來。
縣令聽聞控訴,急切解釋,卻被郡守橫手打斷,「請匠工上來!」
底下幹活的匠工不明所以,問起所收銀兩,俱是屬實答之。
這讓下發官銀的郡守大怒,「你說只收了百兩?!」
「小、小人句句屬實!有、有帳簿記著每次修繕收取銀兩數額……」
「來人!」
一隊官兵扶刀上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請大人下令!」
「去搜兩府!」
得了命令,官兵齊刷刷起身去,知府心有急切,表面卻十分鎮定。
他的目光一直游移在賀歲安臉上,總覺著他十分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是何人來。
他這會兒更擔心府中,腦中一直在盤算要如果躲過,只是郡守出手迅速,也不知自己的人有沒有安排好。
一旁的百姓議論紛紛,這大陣仗,沒曾想竟然事關貪贓。
「我說這橋久久不修,原來有貓膩!」
「看來猜對了,貪不少啊!每年就修那麼一次,這得吃了多少進肚子裡!」
「貪的呀!」
「那可不!先前那掉河裡的真是冤枉了。」
大家口舌如劍,水月聽得舒心,
「這要是不被賀先生鬧出來,他們還得貪多少百姓財啊!」
「也幸虧那男鬼心色,這釋放出來的陰氣腐蝕木材,才有斷樑之說,看來也是無意間做了件好事兒?」
「那您還把他燒了……」
昨夜那男鬼死都貪戀美色,糾纏女鬼數日,他生前也不是什麼好人,夜間醉酒走上大橋掉下去,那是他的命數。
被向禾送走也是他的命數。
「三秋已經在那邊等著了?」
「盯著呢,」水月俏皮眨眼,「道長聰慧,早早便安排他們去盯著,就算這些貪官想要藏起來,也會有三秋四冬引官兵注意。」
「嗯,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兒,今晚好好犒賞你們。」
「多謝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