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是看向賀歲安的。
賀歲安雙唇顫動一下,後流露出歉意之色,「回去再跟你說。」
向禾煩躁擺手,「行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將兩人臉色看在眼中,沈卓辭唇角微勾,「既如此,姑娘何時能……」
不等他說完,一股強勢氣息猛然靠近。
向禾反手將他推開,「後退!刑寂下來!」
蹲在牆頂之上的刑寂翻身躍下,以迅雷之勢衝到賀歲安跟前。
幾人同時盯著大門之外,他們肉眼看不見,但能感覺到有強大氣息在靠近,迫在眉睫!
在向禾眼中,她清晰看到一道強勢的氣流衝來,那氣流帶著浩蕩,迎面來時穿透了她身,只是旁人被波及時,登時頭暈目眩。
向禾握著大傘追著氣流而去,那是衝著房中陰物而來。
她立馬將大傘打開,在其中一根傘骨上虛劃符籙,「天地玄宗,炁神引津,速來!」
向禾橫身在那團陰氣前,大傘在手中快速轉動,那團陰氣仿佛被吸引了般,團團鑽進了傘內。
向禾立馬合上大傘,雙手快速在身前結印,道袍無風飄動,伴隨著她聲音漸起,道袍上的紅色繡紋綻放星點光芒。
印成咒止,背後默下符籙乍現,與氣流相撞後,那氣流消散天地間。
房中壓抑感消失,賀歲安立馬跑到她身邊,「沒事吧?」
「無事,」向禾左右將屋內看了一眼,「你們快走,今夜他們怨念太大,引來別的術士注意,此處被定位了。」
沈卓辭輕晃腦中眩暈,「何為……定位?」
「陰氣沖天,六壬就能算出來,總之不想被別人發現你們的秘密,你們立刻走,我擔心那術士會追上來。」
齊信忙慌收拾牌位,沈卓辭撿起地上大傘,不帶絲毫猶豫飛身離去,而齊信也只能偷摸從大門離開。
賀歲安伸手攬上向禾的腰,輕鬆將她帶起往旁邊院牆跳出去,一站定向禾便往一處跑去,「去那邊。」
三人跑了一段路,越跑路越寬,直到來到一處高立的城牆前。
向禾還想向前,被賀歲安拉住了手腕,藏身在拐角處,向禾不解,「怎麼了?」
「你是在找術士的方向?」
「對呀,他能力很好,我正好可以看看有沒有機會見見。」
此話讓賀歲安沉了眉目,「那是皇城。」
心間猛地咯噔一下,眼神沉凝些許驚訝,很快被冷靜壓下,淡淡道:「回去吧。」
她轉身離去的身影有些許落寞,賀歲安看了一眼那城牆,轉身跟上。
待走遠了些,沉默了許久的向禾總算說話,「懂這些術法的人,還在宮裡的人,會是誰呢?」
知她心裡有數,賀歲安眼眸比夜空深邃,透著絲絲煩憂,「宮中有龍光寺,是國師侍奉的地方。」
眸間一滯,向禾低聲輕喃,「國師……」
她對這個國家的事情知之甚少,沒曾想竟然還有國師。
「既然身為一國國師,道行不淺吧?」
「能效力皇座之下,沒有幾分能耐也入不了宮。」
「也是……」
長街小巷內,兩人不再說話,步伐匆匆回到賀宅,竹楠已經準備好了熱水。
洗去一身寒氣坐在小院中,向禾正拿著書在看。
賀歲安靠近她身後瞄一眼內容,眸光閃動後盛笑坐下,「夜間看書不好,傷眼。」
向禾將書合上,抬眸時目光透著鷹隼般的銳利,「我不計較你利用我,但以後有什麼事麻煩明說,沒人喜歡被暗地利用。」
今夜聽完齊信說他父親的事,事關貪贓枉法,忽而想起梁城那件事,本無關的事情串聯,她豁然開朗。
他確實是懷著目的進京,但在認識向禾之後,目的也多了變化,即便他不提出一同上京,向禾也會找到京城來。
可一旦同行,那他的機會就多了許多。
果然他達成了同行的目的,在行程期間,無論遇上什麼麻煩,他都堅信向禾會出手。
面對向禾銳利目光,賀歲安眼底划過一縷難以捕捉的暗色,終是流露出愧疚苦笑,「我保證,往後有任何事情,我都會與你明說。」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在對方的眼中探究深意。
回想相識之後的種種,雖然賀歲安暗藏許多秘密,但他也沒做過傷害他人之事。
他利用的是向禾的能力,向禾也是力所能及。
思緒停在今夜,止於他清澈的雙眸中,終是一聲輕嘆。
「齊信的事,你打算怎麼做?那可是十多年前的冤案,先帝也早已仙逝,責任該追究何人?還有,梁城那件事,與這件事有沒有關聯。」
齊信說的緣由,與梁城那事實在接近,她才醒悟賀歲安深意。
「算得上有關聯,不過一樁是以前,一樁是當下,想要將這件事撿出來說,就得由梁城貪官案來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