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兒把這事兒忘了,」向禾勺子攪拌清湯,「肖泉安排人跟蹤我們幹嘛,明明已經拒絕了他。」
「或許是想看看我們會不會去找世子。」
「那他父親到底有沒有涉案?」
那日很明顯,肖泉是不信他父親會做這樣的事。
不過向禾也很好奇,這件事到底有沒有肖泉父親的參與,若有,那只能等著斷罪。
若沒有……
向禾抬眸看了一眼賀歲安,「你們到底查到哪步了?」
「現在工部尚書被嚴查,方侍郎每日三趟大理寺,但他依舊不鬆口,還未有證據指出;至於吏部侍郎,前幾日齊叔夜探侍郎府,發現他們貪下的官銀,已經不在府中。」
「出事兒了立刻轉移贓款,動作挺快。」
他們現在需要有力的證據,梁城被扭送到京的兩個官員,口口聲聲說是上頭給的指使。
這有證詞沒有證據,實在難辦。
「話說,沈卓辭的世子身份不能親查案件吧?他有別的什麼身份?」
碗中多了幾塊兒肉,賀歲安笑道:「他可是宮城內的青衣衛,負責保護皇上之外,還擔著偵察逮捕的職責。」
「難怪!」
這跟那個時期的錦衣衛一樣,果然厲害。
筷子戳了幾下碗中米飯,向禾低頭吃了一口,吞下後再抬頭,「差點兒忘了,皇帝多少歲來著?」
「歲十二。」
「……!」向禾兩眼瞪大,「登基幾年了?」
「六年。」
每個回答都這麼震驚,向禾忘了吃飯,「那就是幼時登基,都是由內外大臣輔佐?」
賀歲安眉間不經意蹙了一下,「嗯,雖有大臣輔佐,但多數採納國師的意見。」
這下向禾徹底沒了聲兒,她低頭默默吃飯,真沒想到這個國師有這麼大的權利。
就那個相凌的德行,輕易能看出國師會是個什麼人,這樣的人涉及社稷……
一旁鏡花水月給她夾菜,「姑娘與先生就別說這些煩心事兒了,地里的菜快沒了,一會兒咱們撒種吧?」
「嗯……」
兩人俱是沉默無言,鏡花水月也不討沒趣,乖乖吃著飯菜。
一頓飯吃完,大傢伙兒開始擺弄菜地。
只有擺弄菜地的時候,向禾才會不想旁事,難得放空一下腦子,不再想那些瑣碎事兒。
而賀歲安同樣如此,近日繁瑣事太多,看著一片青色只覺輕鬆不少。
一團白色闖入眼帘,小白兔蹦躂著過來,張嘴就開始吃菜葉。
「這小傢伙醒了。」
水月伸手將她抱起,「給你吃紅果,這菜葉子有啥好吃的!」
「少餵些……」
一再提醒,水月也只是敷衍般應了聲,匆匆往灶房跑去。
無可奈何,向禾也只能由著她去,正要說什麼,耳旁匆忙腳步聲靠近,抬頭一眼,王榮興滿頭大汗奔疾到眼前。
「你倆都在啊!快跟我去看看鋪子!」
「現在?心月的鋪子?」
王榮興傲嬌仰頭,一拍胸脯,「我的!」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無奈起身拍拍裙擺,「這麼快就租下了?」
「找了兩家,你給心月看過,這回輪到我了。」
向禾嗤笑一聲,「布匹染出來了?」
王榮興轉身朝大門走去,「師傅新收的兩個徒弟回來了,染布很快,師傅讓我先去找鋪子,很快就能將布匹擺設。」
「那你的染布莊子尋好了沒?」
王榮興呆呆回頭,「你不知道?賀兄給我們住的隔壁大院,就是我的染布莊子,裡頭可大了。」
「……」向禾幽幽扭頭看向賀歲安,「這事兒我咋不知道,我還以為他一直去師傅那兒染布……」
賀歲安眼現無辜,「我以為他們會跟你說……」
「……」
——
——
清閒了兩日,就在向禾以為方畫珊不會來的時候,賀宅大門被敲響。
在看到向禾時,她面目明顯驚喜。
「我還以為你不在家,慶幸。」
向禾往她身後看了一眼,周圍沒有旁人,「小姐母親可好些了?」
「多謝姑娘掛念,母親有了護身符確實好了些,但今日突然發熱,頭疼得緊!我來就是想請姑娘走一趟,可方便?」
看她急切模樣,向禾點了點頭,「我去拿些東西,你在這裡等我。」
「行!」
向禾帶上大傘和布包,獨自一人上了方畫珊的馬車,在馬車走遠後,一道身影離開賀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