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禾聽得張圓了嘴，「這樣的結果，對這麼重名利的人來說，比殺頭還要狠。」
賀茂德苦心培養的賀允城，乃至他本家與旁支，所有人都不得科考，不論文科武科，這讓想壯大家族的賀茂德來說，才是誅心之舉。
「那這位皇帝……還挺懂。」
今日見他慌張模樣，事事以向禾所說為先，沒想到在決策上才是好手。
「一國之君，可不是你能算計的。」
向禾撇嘴，「這件事皇帝沒有布告出去？」
「只布告一部分，畢竟太傅可是皇上的恩師，皇家臉面還得維持。」
「也是。」
兩人說話的時候，已經抵達山頂。
賀歲安小心將她放下，向禾剛站穩，迎春便心急抓住她的手腕。
向禾伸手輕輕拍她手背，「別急，我這便喚山神來。」
她將大傘塞給賀歲安，雙手在身前結印，「山清寺第十三代弟子向禾，求見山神大人山羝。」
寂靜的山頂偶有微風吹過，迎春緊張地四處張望，忽而一陣風迎面撲來，一道霧蒙蒙的身影出現。
迎春雙腿一顫，猛地雙膝跪地趴伏著，「迎春恭迎大人……」
跟前身形逐漸出現，賀歲安還是第一次見到山神，沒想到是位丰神俊逸的男子。
山羝朝向禾微微點頭，後彎身手指觸碰迎春的頭頂，迎春瞬間化回原形，撲扇著翅膀落在山羝的肩上。
「多謝道長，費心了。」
他目光流轉之際落在黑鴉身上，柔色浸染眼眶，「此楚烏為祥，吉兆也。」
黑鴉眼珠子轉動一下，「山神大人何意？」
「日後便知，」山羝拂袖背身幾人，「吾不得離山太久，往後有何事便讓迎春來報。」
向禾往前一步與他並肩，「我家中人可還安好？」
「一切都好，正恢復如初。」
聽得家中好消息，向禾頓時安心下來，「山神慢走。」
山羝側頭與之對視一眼，「你身融了魂，看來知了因果始末。」
「嗯，往後多是時日再見。」
山羝不再多說什麼，拂袖化身離去。
山頂一時丟了迷濛之色，倒也不顯冷清。
送走山神，向禾從布包摸出清香，轉手燃上。
每次看她這番動作，賀歲安都覺驚奇。
將香杆插入地上，向禾口中默念數語，「……向
禾請鬼差宋河，勞不遠千里相見。」
「為何一定要見宋河？別的鬼差不行？」向禾肩上搭上衣物，賀歲安給她將繩扣綁上，「我記得宋河也在向家村附近吧？」
「嗯，有些事情想問問他。」
向禾接過大傘，側身靜候鬼差來臨。
不多時黑色漩渦驟起，宋河自裡頭走了出來，「道長，多日不見。」
「多日不見，今夜勞煩您去將一魂送入地府，還有一事相問。」
「道長請說。」
「去年一名向禾的魂魄，是你帶去地府的，她可有輪迴？」
第226章
結
原來，「向禾」不是投胎轉世，是整個魂魄送入輪迴。
那現在的向禾，應該在她的身體內甦醒。
向禾突然想起那日回到山清寺時，她聽到的話，原來那時已經醒來。
兩個身體都沒有問題，如此甚好。
向禾想得出神，一旁賀歲安憂色遍布眼眸，不自覺握著她的手腕，「別想了……」
他的聲音透著微顫，似乎是怕向禾再度難過失控。
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度，向禾手指微動，縮了縮手握上他的大掌，眼波柔軟，沖他淺淺一笑，「你放心，我已經接受這個事實。」
即便她再掙扎，也回不到現代去，只能接受這個現實。
見她眼底柔色沉澱，賀歲安也跟著緊握她的手，「在這裡，有我陪著你。」
他總是無意間說出情話，向禾溫柔一笑，「知道了，大家都會陪著我的。」
這裡也有她的朋友親人，會好起來的。
聽得她說的話，賀歲安明顯委屈了一下，但既然她以後都會留在這裡，總會有機會。
向禾緩緩抽回手，側身面對宋河，「嘉會坊永輝巷，將作府上將有一個陰魂，其名向蓮花，她已死許久竟妄圖霸占活人之體，還請大人前去捉拿。」
宋河微微一滯，他知道向蓮花這個名字，畢竟在他當陰差的時候，偶爾會聽到鬼和人都在議論，向家村那個向老四家的熱鬧事兒。
而他第一次見到向禾的時候，也猜出了向禾就是向老四家中人，不免會多留意一下。
宋河微微點頭，「既然是已死之人，那就不能長留世間。」
「勞煩鬼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