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怪我多管閒事。」左弈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
「沒有。」趙瑧言讓他抬頭,伸手抵著他的額頭,左弈的劉海被弄亂。
左弈向後靠,躲開他冰涼的手,「我是怕他離家出走。」
趙瑧言收回手,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勾著嘴角似笑非笑。
姜予林嘴裡還有沒吞下去的雞翅,趕緊否認:「我沒要離家出走,我就是怕被我媽罵。」
「她罵過你?」趙瑧言問。
「沒有真的罵過,但是她會生氣,好幾天都不理我。」姜予林說,他把最後一個雞翅啃完,像突然想起什麼,訕訕問道:「你以前有沒有被罵過?」
「不僅被罵過,還被打過。」趙瑧言雙手的食指和拇指圈成一個圈,「用那麼粗的棍子打,被打斷了她才收手。」
左弈的頭皮一陣麻。
「你別嚇唬他。」左弈輕輕踹了他一腳。
趙瑧言像是沒聽到,繼續說:「我被打的時候,比你還小,本來身上就還有傷,再被她打一頓,我發燒燒了一周。」
「她為什麼打你?」姜予林又問。
「因為我考試只考了90分。」趙瑧言神情淡漠,仿佛說的不是自己。
姜予林包著書包的手又緊了幾分,除非他超常發揮,這是他一輩子都考不到的分數。
「但她應該不會打你。」
聽到這話,姜予林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
只是下一秒,他緩緩開口,「因為你不是親生的。」
「趙瑧言!」左弈打斷他。
趙瑧言轉過頭,那雙眼如秋夜雨後的晴空不染雜質,悠然深邃,難以洞悉。
左弈被他看得忘記自己要說什麼。
之後,兩人都沒繼續說話,安靜地看著姜予林喝完最後一口可樂。
趙瑧言攔了一輛計程車,等左弈和姜予林都坐上去之後,關上門。他依舊坐副駕,跟司機報了個地址。
車裡開著暖氣,撒發著難聞的劣質皮革味。左弈按下車窗,露了條縫隙,他的頭抵在車窗上,任由風灌進來。從他那個角度正好能看見趙瑧言的側臉,和脖子上的青筋。
感覺衣袖被扯了一下,他看過去正,扯他的人是姜予林。
姜予林悄悄說:「你們不要吵架。」
左弈捏住姜予林胖乎乎的臉,「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吵架了。」
「可是上次你說什麼,他——」姜予林指著坐在前面的人,「他都聽你的。」
左弈:「……」
「但他今天沒聽。」
左弈:「……」
「趙瑧言,你說兩句話。」左弈拍了拍副駕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