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弈從他手裡奪過銀行卡,扔到一邊:「你幹什麼?」
「不夠的話,我還有存款。」
左弈從被子裡出來,坐著看向趙瑧言:「那三百萬不能用在這上面,你的錢也不能用在這上面。」
「為什麼?」趙瑧言也坐起來。
「因為——」左弈頓了頓,「這部紀錄片,我想拍叔叔這些年的經歷,當年工廠的事不能因為罪犯死了就被掩蓋,它應該被人知道。就算已經過去十幾二十年,給受害者造成的傷害都沒辦法改變,叔叔在監獄裡受的罪,我外公去世前的懺悔,還有你本來應該有個幸福的家庭。」
「左弈。」趙瑧言的心被揪了一下,很痛。
左弈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我和你本來不會分開,沒有那件事,我和你應該從小一起長大,從小學到高中,然後一起上大學。可能我們的關係被家裡知道有些麻煩,但也不是解決不了的事情。」
「趙瑧言,你不能投,我也不會把這三百萬用在這上面。」
左弈深吸一口氣,他現在必須讓自己緩一下,那口氣還沒吐出來,趙瑧言已經抱住他。
趙瑧言在他耳邊說:「我知道。你為什麼沒早告訴我?」
左弈說的這些他也想過,為什麼厄運總是降在他頭上?好不容易等到爸爸出獄,沒兩年媽媽就和爸爸離婚了,他變成撐起這個家的人。
後來他遇見了左弈。左弈把他從那條漆黑的小巷子拉出來,換來的是左弈右眼角的一道疤。
哪怕現在那道疤已經好了,他和左弈又在一起,也怕成為左弈的拖累。
從下午到剛才,他一直思忖著,為什麼左弈要拍新紀錄片沒告訴他?為什麼需要投資也沒跟他商量?為什麼好像都是左弈遷就他多一點?
趙瑧言用力抱著左弈,這一次他不想有任何變故。
左弈輕輕拍了兩下他的後背:「前兩天才和平台談下來,沒投資可能一切都打水漂。我不想給你畫餅,萬一又做不到怎麼辦。」
「怎麼會?」
「趙瑧言,你別對我有太大期待。」
「我相信你。」趙瑧言把他後腦勺的頭髮揉亂,在左弈發飆前幫他理順,「你下一部紀錄片我來投。」
左弈開始犯困,注意力只集中在他說的話上:「你想出品人那一欄寫上你和我的名字?」
「嗯。只寫我和你的名字。」
左弈閉上眼睛,把臉埋在趙瑧言肩窩裡:「好。」
趙瑧言特地空出半天送左弈去機場,左弈怕自己耽誤他工作,趙瑧言說就半天耽誤不了多少。今天公司年會,他下午露個臉,做一下總結髮言。
已經一月底,趙瑧言從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麼快。
也從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
左弈去兩天就回來,機票是趙瑧言訂的。二月的第一天,趙瑧言也給自己訂了一張飛北京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