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亂糟糟的岑知木,額頭上貼著藍色的冰涼貼,臉很白,微微眯著眼睛,虛弱地靠在罩著紅色絲絨表皮的椅背上。
被車窗上面的保護膜弱化後的陽光帶著水一樣的波紋照在他的身上,不小心上岸的魚好似重新回到了水裡。
鄒淼讓宋宥把照片發給他,他要拿去做頭像。
岑知木頭暈目眩,說了句讓他別鬧,重新癱回椅背上。
大巴駛出莫日格勒河的範圍,教官讓大家在座位上坐好。周圍的人意猶未盡,還在討論河邊吃草的那些牛和羊。
鄒淼依舊舉著小風扇給岑知木吹風。
宋宥回到位子上,拿著手機噠噠噠打字,不知道在忙什麼。
晚上他們住在蒙古包里,岑知木問同行的女生要了白天拍的照片,給爸媽發過去。
他本想給虞弦也發一份,誰知死手錶非要在這個時候沒信號,照片轉了半天都沒有轉出去,最後變成了代表「發送失敗」的紅色感嘆號。
岑知木煩死了,不停地戳屏幕,給虞弦發小信號。
手錶的信號不好,也不知道虞弦最後能收到幾個小信號。
教官給他們時間收拾行李,收拾好行李後集合去吃飯。
岑知木喝不慣這裡的奶茶,覺得這東西太奇怪了,裡面居然有牛肉乾。口感也很奇怪。
鄒淼喝得津津有味,還添了好幾碗。
岑知木只喝了一小口,把自己那碗推過去,說:「你喝了吧。」
他整個人怏怏的,心裡惦記著沒發出去的照片。
教官注意到他的精神不好,說他還沒有適應草原的環境和氣候,有點水土不服。
要是有風油精或者清涼膏,可以抹在太陽穴上。
鄒淼稀里呼嚕地喝著奶茶,含糊道:「我包里有。」
岑知木不想總是麻煩大家,便說自己去拿。
書包被鄒淼扔在地上,蹲下身的時候,岑知木的腦袋暈了一下。左手拽著書包帶子,右手在虛空中抓握,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支撐一下。
「哇」的一聲,他吐了出來。
蒙古包的負責人送來了藥,教官坐在一旁和岑知木的爸爸通電話。
岑書陽沉穩,溫和,和教官聊了幾句後,請他把手機遞給岑知木。
「爸爸。」
岑知木拿到手機的第一秒就哭了出來,哭到後面簡直說不出話。
他不想這麼麻煩大家,覺得從下了火車開始就一直給所有人添麻煩,影響大家的心情。其他人都沒事,為什麼只有他又暈車又喝不慣奶茶,還弄髒了蒙古包的地毯。
「木木,」岑書陽說:「你第一次去草原,離開爸爸媽媽去那麼遠的地方,會感到不適應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