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又空又冷。
墓碑中央的老人儒雅和藹,像是在笑。
所有人穿著黑衣、神情哀慟。
那些曾受黎老爺子提攜的、恩惠的,那些為黎老爺子品性能力所折服的,都不約而同地來到墓地,輪流為老爺子送上花圈。
人來人往眾多,葬禮時間持續不算短。
身為最親近的家屬心力交瘁,將近傍晚,回程的車上。
「祖父給我們一人留了一封信。」黎梓按照名字分給幾人。
黎枝下意識接過,打開帶有『黎氏’title和她名字的信封,剛看到第一句,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紅著眼眶叫前排司機,「停車,停車,黎叔,快停車。」
黎梓按了下她手腕,「黎枝,做什麼?」
黎枝嗓音哽咽,「這麼冷的天,我要再回去陪祖父一會兒。」
車子應聲而停,黎枝揮開黎梓的桎梏,打開車門下了車。
「黎枝,很晚了,回來。」
對於身後黎梓的呼叫充耳不聞,黎枝手裡緊緊攥著那封信,拼盡全力往回跑著。
一場幾小時的葬禮,只是為了宣布祖父徹底不存在這個世間。
她不想要這樣的告別。
她還沒有畢業,還沒陪祖父待夠,祖父怎麼就走了呢。
漫天的雪好像下在了黎枝的心裡。
她再也沒有從她剛開始回到黎家就滿心滿眼疼愛她的祖父了。
在黎枝眼裡,祖父是親情的代名詞。
時間久遠到她已經有些模糊,初入黎家,當時也只是十多歲的黎梓其實是有些排斥她的。父親不著調,母親不負責,是祖父抱起當時小小的她,帶她吃飯、玩耍,教她認字、彈琴。
教她一筆一划寫自己的名字,告訴她名字的含義,像樹枝一樣茁壯成長,枝繁葉茂,充滿生機與活力。
都說隔輩親,兄妹三人里,祖父最疼的就是她。
可是轉眼間,她早已長大,祖孫二人聚少離多。
黎枝最後關於祖父的印象,是他閉著眼睛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他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看看她,笑眯眯地和她講一些從前。
「祖父...」
祖父滿目和藹地存在於墓碑的黑白照片裡,手裡薄薄的信紙被捏皺,黎枝坐倒在墓碑前泣不成聲,「祖父,您再起來和我說說話好不好,祖母走了,您也走了,我真得好難過好難過...」
三月本是天氣逐漸變暖的季節,這一場雪下下來,卻像是沒有盡頭。
天色漸暗,滿目的雪白到刺眼。
顧不上身體的寒冷,被凍到發僵的腳,黎枝坐倚在墓碑一側,和祖父斷斷續續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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