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葶藶太多了,」江締覺得自己的頭十分重。
「好了小姐,奴婢看在小姐衣裙已經儘量少用髮飾了,」話是如此,江締頭上還是掛著流蘇帶著發冠,仿佛頭有千金重。
江締嘆息一聲扶著自己的頭站了起來,她打量著自己渾身上下,確實是沾了衣服的光。
這件衣裳是何展池做的,江締收到的時候不經小小的感嘆了一下,衣袖不算寬大不影響她辦事,腰間也沒有什麼過多的裝飾,唯一引人注目的是裙擺上的大漠萬里孤煙圖,緗色的衣裳華麗又不失她作為女將的英姿,實在是不好配太多髮飾喧賓奪主,不然幾百年不穿一次裙子的江締可能會被葶藶耗死在梳妝檯前。
「姐姐你這身搞了多久?」
江臨早就跟江孤在門外等著了,江締正想反駁,但看見江臨的大袖幾乎垂到腿部,里三層外三層的衣裳就知道他也是被強行按在房裡好生打理才出來的。
因此江締還沒說話就笑出聲來。
江臨:「……」
江孤:「行了走吧你娘已經先進宮去了。」
江締頭一回被人攙扶著上車,她也不想,頭上的裝飾不能亂,又要保證不踩到下擺,實在是叫人難辦。
等到坐上車,江締才如釋重負的送了口氣。
好看是好看,就是長時間不穿有點麻煩。
一路上的車馬並不抖,京都的道路就註定了它不會坎坷不斷,但江締還是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晃,特別是頭上,流蘇似乎都要纏在一起了。
放在平常江締可能早就靠在車上休息了,但是現在不行,這一身衣服雖然沒有繁瑣到寸步難行,但還是把江締整個人框起來了,她筆直的坐著頭都不敢晃,實在是難受。
好在車夫給力,江締只受了一會兒「刑」就得到了解脫,她如釋重負的下車,本來想伸展一下手腳,但是被身上的衣服給制止住了。
江締無奈的把手裝模作樣端在腰間,雖然江締自己覺得彆扭但在別的人眼裡倒也不然,畢竟江締的底子在那。
本來禮部也為了江締到底是該從官職還是從江府排座位絞盡腦汁,知道班太傅出現在禮部,金口玉言就把她劃到了世家小姐一列,江締倒是不覺得自己作為世家女有錯,但這明擺著是不承認她宣威將軍的名頭。
「江小姐,奴才給江小姐請安,小姐請往這邊來,皇后娘娘正等著見您呢,」江締左右觀望著,身邊突然多了個太監,江締束手束腳不方便,只是眼光撇了他一眼。
看樣子確實是皇后宮裡的。
「公公有勞了,」江締微頷首 ,跟著太監走過去的途中感覺到自己身上聚集了不少視線,羨艷的,嫉妒的,好奇的,還有幾個小姐聚在一邊討論她的衣裳,江締放鬆,何展池的目的這不就達到了。
從宮門到皇宮內城要好一段路,再到鳳儀宮又是一段路,那群人得了皇后吩咐幾個人抬了轎子來,江締實在想拒絕自己可以走,但很明顯好心的皇后娘娘不這麼想。
江締便又只能一路僵著到了內城。
下來那一刻江締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姐請在此處稍等片刻 。」引路的宮人帶她到鳳儀宮後面的御花園侯著,江締巴不得他們趕緊走。
江締拎著裙子做到亭子邊上,背靠在椅背上,但頭重腳輕之感還是十分突出。
怕也是得了上頭人的吩咐,今日她不是朝中將軍,是江家小姐。
也罷,江締在自己頭上摸索著,或許能拔下一根不是那麼重的釵子。
但是被葶藶無情阻止了。
葶藶一邊給她正釵子一邊喋喋不休「小姐,就今天一晚上而已,您就忍忍吧,去年皇后娘娘賞的那套流金羽冠奴婢還沒給您帶上呢。」
江締苦著臉連連稱是,這要是下次真給她帶上了她就不用活了。
此時離壽宴開場還有好一會兒時間,江締原以為能在這裡討個清閒,但偏偏就是有跳樑小丑來壞人心情。
「喲,瞧瞧這是誰啊,」東門突然有一道輕佻玩味的聲音傳來,江締皺眉偏頭看去,葶藶則半擋在江締面前。
「這不是咱們翊朝的宣威將軍麼,」江締看清了來人,身上衣冠不俗,倒也是個清俊的,可惜說出來的話實在討人煩。
「不知是誰家的公子這麼放肆,奴婢看陸將軍和宣大人就從來沒有這樣過,」葶藶在江締身前不滿的嘟囔著,江締輕笑一聲把她拉到身後,「傻丫頭,你家小姐還不至於保護不了自己,這世上的人千千萬萬,你能保證誰都如此麼?」
葶藶撇撇嘴,跟江締一起向東門看去。
「敢問閣下是那家的公子,」江締仍舊坐著,卻愣是被她坐出了幾分居高臨下之感。
那人一愣,他身邊簇擁的一群也不知是別家公子還是侍從,提他回答道「這是兵部尚書家的大公子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