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門關得很緊,卻還是有一絲縫隙。
冷白的燈光從裡面漏了出來。
他在看吧。
她已經感覺到了他的目光。
她太熟悉他了。
熟悉到,他一個眼神,她就能感知他所有的情緒。
那種強烈的注視感,灼熱、沉悶、壓抑,裹挾著他無聲的情緒。
讓她相信,若是視線能夠化作實體,散發出氣味,那整個房間恐怕都會被一股焦臭污濁的煤氣給充斥。
而置身事外的季雲,卻對身邊隱藏的危險毫不知情,還沉浸式地抱怨起了餐廳的應侍生:「這些蠢蛋waiter,中文不好還硬要裝,這麼重
要的信息都能混淆,差點壞了我的大事。」
說著,又擠到了阮梨身旁,嬉皮笑臉地看向她:
「寶貝,你沒有再生我的氣了吧?」
「你是指,你在給我的道歉晚餐上又遲到的這件事嗎?」阮梨眉尾輕挑,唇邊漾開一縷和煦如春的笑意,「我怎麼會生氣呢?」
白痴如季雲,不僅沒有聽出她的陰陽怪氣,反倒還鬆了一口氣,揮揮手叫走了服務生們:「你們可以下去了,別再來打擾我的二人時間。」
說著,又扭頭看向阮梨:「寶貝,你不生氣了就好。其實這家餐廳我訂了好久,我是真的想向你道歉。就讓我們揭過那一頁,重新開始,好嗎?」
阮梨沒有說話,而是突然抽離了餐椅,起身道。
「先讓我去補個妝吧。」
季雲就這樣眼看著她扭頭走進了一旁的衛生間,關緊門。
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也能夠理解女生的愛美之心。
大概——她是想要讓他們重修舊好這個重要的時刻變得完美無暇吧。
於是,季雲暗爽地掏出手機,在自己的兄弟群里炫耀了起來。
[兄弟們,已經快要拿下了。]
[還有誰比我更懂女人的?女人不就圖個台階下?]
[我早就說她愛我愛得不行,看看,這不是隨便哄哄就好了嗎?]
……
包間內的衛生間,距離季雲坐著的沙發有二十米之遠。
不算太遠,也不算太近。
因此,阮梨推門而入的同時,也不忘打開了水龍頭。
潺潺的水聲,掩蓋住了牆角之中,男人粗重的氣息。
阮梨抬眼望去,李赫就在她視線的末端,一個人待著。
他坐在合蓋的馬桶上,巨大的身形,使他只能蜷起腰臀,單腳踩在一旁的石階上。
頂燈在他臉上投下一片灰沉的陰霾,光影交界之處,只見他胸膛上下起伏,似是壓抑著幾分不安與躁動。
寂靜無聲。
聽見她的腳步聲,李赫緩緩抬起了渾濁的眼。
晦暗不明的眼神,好像一頭籠中的困獸。
一副被拋棄的表情呢。
看見他這樣吃醋的模樣,她那時被逗弄的恥辱感終於消散了幾分。
阮梨壞笑一下,存了心要刺激他:「你來得正巧,趕在了他的前面。」
「好玩嗎?」李赫終於開了口,「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看你們和好的戲碼?」
他的聲音蘊藏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怒意,好像暴風雨前的雷鳴。
在十分鐘前,他才剛剛說服自己接受了眼前的景象,對阮梨的謊言信以為真,真的將這當成了一場獨屬於他們二人的「date」。
可轉瞬間,她就擊碎了他的幻覺,讓他重重地跌回了谷底。
都是拜她所賜,他才會有這樣跌宕起伏的心情。
也只有她——才能夠讓他宛如置身雲霄飛車。
上一秒欣喜若狂,下一秒又萬念俱灰。
「恰恰相反。」
阮梨卻含笑著反問,
「願不願意幫我一個忙?」
李赫沒有說話,阮梨則忽然一言不合,拉下了她的高領毛衣。
毛衣的領口被扯低,露出了那一截白皙的肌膚。
很快,阮梨就感受到了他逐漸燥熱的視線,從她細膩的鎖骨出發,攀升而上,交匯於纖細的脖頸。
她皮膚的白,在他深暗的瞳仁里倏地豁開了一道口子。
下一秒,她就開口,將本就濃厚的氣氛,攪得愈發炙熱。
「在我身上,留下一點痕跡。」
他聽見,她一字一頓地說,
「等出了這扇門,我會告訴他,我已經有了新的伴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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