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愈發得寸進尺了,就連親熱時也顯得如此遊刃有餘。
明明,他第一次吻她的脖頸時,還是個未經情事的菜鳥——就連輕飄飄的一個吻,都能讓他渾身發顫、性-致高昂。
可現在,他們之間的位置居然潛移默化地顛倒了過來。
他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挑-逗的高手,寥寥幾下,就把她撩撥得欲罷不能。
阮梨莫名有點不爽,猛地拍開了他不安分的手。
真想找個項圈勒住他的脖子——算了,何必獎勵他呢。
「李赫,你過來,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她恢復了正色。
李赫起初並沒有察覺異樣,自然而然坐直身子,做出聆聽狀,「嗯。」
他原本還很期待的表情,隨著阮梨話音的落下,而陡然失色。
「我們昨天晚上去發布會的事,被人看見了。」
「……」李赫神色一僵,「什麼?」
就在她即將開口的剎那,他仿若已經提前預知了結局,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一片灰白。
而此時,她那殘酷的話語,已然劃破空氣,重重砸下。
「昨天的事,是我喝多了酒,有點上頭。」阮梨只是面色平靜地看向他,「所以,我想,我們之間的關係,最好需要一段冷卻期——」
話音未落,他像是神志恍惚一般,猛地攥住了她的手:
「冷卻?」
他手上的力度有些失控,阮梨一時皺緊眉頭,用盡全力才得以掙脫。
「彼此冷靜一段時間,這樣對你我都好。」
掙開桎梏後,她臉上依舊維繫著不咸不淡的表情,說出「冷靜」這件事,就仿佛對待喝水吃飯一樣稀鬆平常。
她目光平靜,好似眼前的一切——包括他,其實全都無關緊要。
這幅神態,深深地刺痛了李赫的眼。
她又要開始冷落他了嗎?
「對我好?」他譏刺地笑了一下,「姐姐是從哪裡得出的定義?打著『對我好』的幌子,又來繼續冷暴力我嗎?」
他的話不留情面,直接撕開了她冠冕堂皇的藉口。
阮梨一時有些焦躁,他怎麼這麼不識眼色,非要她說得如此直白嗎?
「和你保持距離,對我好。」於是,她慍怒之下,上前一步,指尖抵在了他的鎖骨上,一字一頓道,「你怎麼樣,我不在乎。」
她終於說出心裡話了。
他的心也徹底死了。
她的自私、偽善,就在那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她本就是這樣一個自我中心的壞女人。
即使傷害了別人,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憐憫或是歉疚。
這個道理,他早就明白了。
李赫低下了眼,不再作聲。二人之間的氣氛好似結了一層厚冰。
眼見著他的表情愈發消頹起來,阮梨卻並不後悔。
她已經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感情開始發生了變化。
從前,她只當他是小狗在逗弄,而現在,他居然開始對她有了性-吸引力。
難道,這所有的錯誤,都能賴給酒精?
可她還是喜歡和他維持地下情的關係,一旦越了界,性質就全部變了。
儘管,她目前並沒有去認識新男人的想法,因而也沒必要刻意去維持「單身人設」。她也承認,他對她而言誠然算作特殊——至少他知道她那些卑劣的秘密。
但也正因如此,和他維持地下情——才會讓她感到真正的安全。
她需要和外人保持穩定的安全距離,尤其是他。
她還並不適應容納另一個人完全走進她的生活。
她的迴避和有所保留,是她賴以成性的防禦機制。
和他調-情所帶來的刺激感,遠遠比不過東窗事發的惡果。
對她而言,他就代表著她不堪回首的過去。
她孤身來到了千里之外的異國,這裡沒有人認識她,意味著她可以是任何人。
因此,她隱姓埋名,改頭換面,期待一個全新的開始。
還記得從高中退學的那一天,她身邊所有的同學都在恭喜她步入人生的下一階段,每個人都向她投來了艷羨的目光,她們認為,她是在向光明燦爛的未來奔赴而去。
就連阮梨自己也以為,她真的和那不堪回首的過去成功切割了。
她以為,她已經逃掉了。
可是,李赫的存在,卻像一根刺,時刻提醒著她,那陰暗的過去,就猶如一張天羅地網,她無處遁形。
尖刺扎在心頭,久而久之,就留下了傷疤。
如今,她更加不可能將這道傷疤示眾,她必須藏起所有端倪,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窺見她的軟肋。
在外,她的形象必須是完美無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