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朋友就笑著調侃說:「但肯定要先排除掉某位季姓公子哥,對吧?」
阮梨抿了一口手中的熱茶,繼而放下茶杯。
「其實,從某種角度來看……」輕笑了一下,「他的確讓我印象深刻。」
畢竟,她談過那麼多次戀愛,卻也還是第一次在季雲身上體會到了「被小三」的經歷——的確是讓人沒齒難忘。
她身邊的朋友們也很快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默契地相視一笑。
氣氛重新變得活絡起來,歡聲笑語交織成一片,卻將角落裡形單影隻的李赫,襯得愈發寂寥,仿若被整個世界遺忘。
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的側臉,劃分出了一條明暗交界線。
亮處,是微微發顫的雙唇,最終逐漸地閉合。
暗處,掩藏著他眸中的落寞。
同樣的劇情,再一次上演。
上一次,她當著朋友的面,矢口否認了與他的戀情。
這一次,他依舊沒有從她嘴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赫的眼神逐漸黯淡了下去。
但阮梨接下來的話,就更加推他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那如果,前任們都跑來找你求複合怎麼辦?」
「我有一條人生準則,」阮梨淺勾唇角,「好馬從不吃回頭草。」
「如果是和平分手的呢?」
「如果真的彼此適合,當初又怎麼會分手?破鏡就算重圓了,也總會有合不上的裂縫。」阮梨眉梢微挑,不假思索道,「我從來都不喜歡沉湎於往事。既然都選擇往前走了,就沒必要再回頭。下一個永遠是最好的。」
她篤定又從容的態度,頓時引來了周圍的一片掌聲,「說得好!不愧是人間清醒。」
這時,可心又曖昧地湊到她耳邊,「那……你的『下一個』有沒有已經在路上了啊?」
她話音落下,在場的其他人頓時將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Steve。
Steve則是略帶青澀地看了一眼阮梨,在發現她對自己視若不見之後,則是苦笑著擺了擺手。
「餵……姑娘們,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他以自嘲化解了尷尬,「你們再這樣下去,我都要開始擔心Sukie下次聚會不帶我了——就放過我吧!」
似乎是見他搖擺手掌的動作太過滑稽——阮梨撐著下巴,抿唇淺笑。
她並沒有完全否認這句話,反倒加重了眾人心中這層挑不破的曖昧。
氣氛就這樣回暖。
……
屏幕外,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李赫的臉色愈發泛白。
阮梨的那些話,字字句句,猶如千斤重錘,將他砸得喘不過氣來。
思緒開始變得一片混亂。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多的舊事。
他想起了,她一臉冷漠地說煎餅是她最討厭的東西;
又想起了,她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不要再叫我白欣怡。」
對她來說,在那些不被她承認的過去里——
他會是那個特殊的存在麼?
李赫本想說服自己,不要多心。
可那些用來安慰自己的辭藻,最後只變得越來越蒼白無力。
在他的腦海深處,那個不安的聲音愈發叫囂,嘶鳴著衝撞他堪堪欲倒的神經——
如果你真的有那麼特殊,為什麼她一直都不願將你公之於眾?
你始終被藏匿在暗無天日的角落裡,就像一團隨時都可以丟棄的垃圾。
你和那些被她甩掉的前任們,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都是她不願舊事重提、過街老鼠一般的存在。
承認吧,李赫。
你根本就沒有自己想像之中對她那麼的重要。
其實,你早就被包含在了在那些她不願承認的過去里。
你的存在,只會時刻提醒著她——那些她不想面對的過去,永遠都不會消失。
你的存在,會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牽絆住她向前進的腳步。
她不將你公開,也不過是為了隨時抽身離去時,不沾染半分糾葛。
而一旦被她拋棄的你,卻會徹底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些紛亂嘈雜的惡念——幾乎牢牢掐住李赫的脖頸,吞噬著他最後的一絲理智。
~~~
「嗶」
阮梨輸入密碼,推開了門。
等她回到別墅時,發現客廳的燈暗著,四周寂靜無人。
「李赫?」
她試探一般喊了幾聲,沒有動靜。
於是,嘆了口氣,將手包甩在了沙發上,一邊走,一邊脫鞋。
就這樣光著腳來到了冰箱旁,拿出一瓶礦泉水,拆開喝了一口解渴。
今天的聚餐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十點,等她坐進計程車里時,已經很疲憊了。
她原本計劃是直接回公寓住的,直到上了車才發現,她公寓的鑰匙竟然忘在李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