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娜見自己老公吃癟,有些不忿:「我們肇啟和達美嘉那邊原本談得好好的,何主席現在橫插一腳,是不是有點不道義?」
何銘正輕蔑笑道:「做生意還要講究先來後到嗎?再說我怎麼聽達美嘉那些人的意思,從來就沒考慮過要把公司賣給肇啟呢?說到道義,年輕人,我教教你們,想著把別人吞了敲骨吸髓才是不道義,也難怪達美嘉選擇了卓盛而不是肇啟。」
徐子仁忍耐道:「生意上的合作是你情我願的事,既然條件談不攏就算了,沒有何主席你說的這麼嚴重。」
何銘正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看穿了徐子仁這是嘴硬,不想輸得太難看而已。
那馬守良是個混子,說話更不客氣,趁機奚落道:「你們徐家人慣會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算計人,還說什麼道義不道義,黎主席不把達美嘉賣給你們是對的,也不是次次都能讓你們如意。」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邊不歡而散。
人走之後林美娜憤憤不平地低罵了幾句,徐子仁青著臉沒做聲。
秦素倒是挺開心的,陰陽怪氣地說:「子仁這次沒搶過別人,讓卓盛占了先機,可不叫那些人得意嘛。」
林美娜壓著聲音質問她是不是不想看公司好,秦素妖妖嬈嬈地回:「哪能呢,我現在是不管公司的這些事情啦,但也想公司能蒸蒸日上,不過更覺得世繼常說的那句話是對的,有些事情還是要能者居之的好。」
桌上火藥味十足,好在婚禮儀式很快開始了,打斷了兩個女人之間的互嗆。
從頭到尾看戲的徐燊興味十足,在暗下的燈光里捏起杯香檳,沖對面座的湛時禮舉杯示意。
湛時禮直直看著他,徐燊揚了揚手中酒杯,微仰頭,酒水滑入喉。
其他人的目光都在剛入場的一對新人身上,便沒誰注意到他們之間這微妙的一幕。
婚宴快結束時,徐燊起身去了趟洗手間,之後也沒再回去,走到戶外花園裡,吹風透口氣。
他有些無趣,隨手點了支煙。
湛時禮晚了幾分鐘出來,果然抓到他在這裡抽菸,直接收繳,深吸了一口,在旁邊垃圾桶上捻滅。
徐燊看著他的動作,忽然問他:「Nic,你其實是特別挑剔的那種人吧?什麼事情都要按照你的規則來,連我抽菸也要管著。」
湛時禮的視線落回他:「你覺得是?」
「感覺上是,」徐燊說,「你這樣的人,應該精神潔癖挺嚴重的,或者說自我邊界感強,就像你說你的車上從不讓別人留東西。但偏偏你表現出來的某部分特質又很矛盾,為達目的不介意犧牲色相,很懂得利用自身魅力迷惑別人,這分明是跟你的本性相悖的。Nic,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呢?」
湛時禮嘲弄:「改修心理學了?」
「不,」徐燊笑著說,「我是在回答你上回問的那個問題,我怕不怕得病。我覺得的你不是,你很乾淨,像你自己說的,沒必要犧牲到那一步,我才是你唯一的例外。」
湛時禮看到他眼裡的得意,伸手過去撥了撥他的臉:「你覺得是就是。」
「再問你個事,」徐燊捉下他不老實的手,換了話題,「卓盛的那個何銘正跟我爸什麼過結,他怎麼好像一直在針對肇啟?」
「也沒什麼,」湛時禮隨口解釋道,「老闆和他那些老朋友包括何銘正,都是港英會的成員,入會標準是個人資產達到千億級別,是他們那個圈層人的身份象徵。何銘正當初身家剛達到門檻時,老闆因為反感他為人處世的作風,有意刁難,不想讓他入會,當然之後他還是進去了,不過從那時起就跟老闆結下了梁子。」
徐燊總結:「吃飽了撐的。」
說了幾句話,湛時禮示意徐燊:「別在這一直站這了,喜宴還沒結束,先進去吧。」
他們剛準備回去,徐子仁的司機匆匆過來,看到徐燊紅著臉請求:「燊少爺,剛二少奶打電話說二少爺打翻了酒在身上,要我到車上拿衣服來給他換,我這會兒尿急,快憋不住了,你能不能幫個忙……」
徐燊接過他手裡的衣服袋子:「我給二哥送過去,你去上洗手間吧。」
對方連連向他道謝,又匆匆離開。
徐燊好笑沖湛時禮說:「走吧。」
之後他們在休息室找到徐子仁,林美娜也在,兩口子大概吵了幾句嘴,各自面色不快。
徐燊將衣服袋子遞給徐子仁便打算走,徐子仁卻叫住他們,質問:「廖志宏的事情,爸當時明明說要低調處理,為什麼最後會傳得滿城風雨,你們背地裡做過什麼?」
這位二少爺今晚似乎很不高興,被何銘正和馬守良嘲諷,剛又被自己老婆埋怨,他心裡正不痛快,徐燊和湛時禮這倆罪魁禍首便出現撞槍口上了。
「湛助理,你是從哪裡拿到的那份評標報告原件?事情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徐子仁的語氣已經相當不客氣。
湛時禮神色泰然,回答他:「我之前就跟老闆解釋過,文件是公司里有人匿名舉報寄到我辦公室的。至於事情傳出去的原因,我只是猜測,剛那位馬大少因為之前的事情一直盯著肇啟,廖經理一被辭退,聽說馬守良就有私下去接觸過他。」
徐子仁冷笑:「馬守良為什麼盯著肇啟不放?那也是因為你們兩處事手段太激烈,做生意歸做生意,無冤無仇揪著人錯處把人直接送進去,也不怪別人罵你們不是個東西。」
湛時禮鎮定說:「是馬守良自己誤會了,馬士德被證監會調查一事跟我和燊少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