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舊的,徐燊在拉開車門前,點了點自己的唇,隔空示意湛時禮。
湛時禮笑起來,回應了他一樣的動作:「下次見。」
車開下山時,徐燊給自己秘書撥了個電話。
昨夜最激烈那會兒秘書突然來電,他原本不想接,劃撥手機屏幕掛斷的動作卻被湛時禮撞得手抖變成了接通。當時秘書詢問他工作上的事,他隨口敷衍了幾句掛線,這會兒才回撥過去。
不是什麼要緊事,徐燊簡單交代完,說剩下的周一回公司再說。
回朗庭以後他又睡了一覺,一直到傍晚。
起床時已經五點多,他去給自己沖了杯咖啡,難得放鬆。
門鈴聲突然響起,徐燊捏著咖啡杯過去玄關拉開門。
門外之人出示證件,為首那位自稱是新界北總區重案組高級督察,今早他們在那邊的山中發現徐子康墜崖身亡的屍體,昨日下午徐子康最後一通撥出的電話是打給徐燊,他們要請他回去協助調查。
徐燊的眉梢一動,驚訝轉瞬即逝,他握住咖啡杯柄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鎮定說:「我要打個電話給我律師。」
之後他被帶回警署,先被人帶去做了DNA提取。
訊問室內,徐燊抬眼瞥向左上角的閉路電視,神情淡漠。
對面負責做筆錄的警察問起他和徐子康的關係、當時電話里跟徐子康說了什麼、昨晚有沒有見過徐子康,徐燊耐著性子回答:「他是我爸的二太太跟外面野男人生的私生子,之前被我爸趕出了家門。昨天他是有打給我,我沒接,後來他發來消息約我在山中一棟廢棄的獨立屋見面,我去了,跟他隨便聊了幾句就走了。」
警察問:「聊了幾句是幾句?你跟徐子康有沒有發生過衝突?你走的時候是幾點?之後去了哪裡?」
「阿sir,」徐燊拖長聲音,「你們當我是嫌疑人啊?」
對方接著問:「昨晚大概九點二十分左右,你在哪裡?」
徐燊身邊的律師提出質疑,警察只說是例行程序,請徐燊回答。
徐燊攔下他律師,配合道:「衝突算不上,拌嘴了幾句我就走了,離開的時候具體幾點沒注意,最多七八點吧。之後也是去了那邊山上我自己家的觀星別墅,今早才離開。」
「有沒有時間證人?」警察問。
徐燊的聲音有少頃遲疑,說:「沒有。」
敲門聲響起,有其他警員送材料進來,三件證物擺到了徐燊面前。
第一件是徐子康的腕錶,當初湛時禮送給他的那塊,錶盤已經摔得粉碎,上面的指針停在了九點二十,分秒不差。
第二件是一枚袖扣,徐燊一眼認出來,正是他丟失的那枚。
第三件是一份鑑證科剛剛出具的鑑定報告。
警察道:「這枚袖扣是死者被發現時一直握在手心裡的,你認不認識?」
「是我的。」徐燊沒否認,他的袖扣都是定製的,警方有心查一定查得到,沒必要說謊。
「以及,」警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他還留有抓痕的右手背,說,「我們在死者的指甲縫裡提取到皮屑組織,剛證實和徐先生你的DNA吻合,我想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徐燊的面色微冷,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道:「徐子康抓我的手,攥下了我的袖扣,我當時沒注意,離開後才發現,就這樣。」
「你剛說你們沒發生過衝突。」警察提醒他。
徐燊不耐道:「他單方面情緒激動撲上來抓我,我退開了,我不覺得這算是衝突。」
警察質問:「徐子康給你發的最後一條消息里有一張你跟別人的親密照,他是否以此要挾你之後被你殺害?」
「沒有,」徐燊冷下聲音,「他要挾不了我,他就算公開照片,我大可以說照片是合成的,或者照片裡的人不是我。我不是傻子,我如果殺了他不會留著這麼明顯的線索給你們查。」
警察追問:「照片裡的另一個男人是誰?」
那張照片裡,他只有一個側臉,湛時禮甚至連臉都沒露。
徐燊在沉默之後說:「這是我的隱私,抱歉,無可奉告。」
之後他提出要跟自己的律師單獨聊幾句。
警察勉強答應,離開關閉了閉路電視,將訊問室空間留給他們。
徐燊開口便問:「如果我沒有時間證人,被他們當做疑兇控告的可能性有多大?」
律師解釋道:「警察會調取道路監控,但那邊山路上安裝的監控很少,不一定有拍到燊少爺你的車。如果你確實沒有時間證人,警方這邊也沒有新的發現,的確有可能將你列為嫌疑人,甚至不允許保釋。不過我會盡力爭取,畢竟現有這些都不能算直接證據。」
徐燊卻說:「我如果有時間證人呢?」
律師驚訝道:「燊少爺你既然有時間證人,剛才阿sir問你,你為什麼說沒有?」
徐燊只問:「如果我的時間證人跟我是情人關係,他們會採納對方證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