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熟面孔不少,坐在沙發中央左擁右抱,好巧不巧,基本上都是當年顧斐波在希德05星的時候就認識的富家子弟們,時過境遷,雖然名字對不上號,但臉還記得。
尤其是坐在中央的那位,姓盛,叫盛延澤,盛家私,風月場上生的,奈何是嫡孫,被老爺子捧在掌心,鏟了不少阻礙給人鋪平了認祖歸宗的道。
早些年是顧大公子的跟班,唯顧大少馬首是瞻,顧斐波淪落進誘色之後,沒少帶著馬仔進來,讓顧斐波陪他們喝。
當然點的都是劣酒,笑得不標準要喝,笑得太敷衍要喝,笑得太諂媚不像顧大公子要喝,淪落至此還拿喬要喝,總之顧斐波現在偏頭痛的毛病就是那時候落下的。
顧斐波眯眯眼,壓根沒管他們。腦子裡是傅熾那漆黑到可怕的瞳孔,還有那經過時微不可聞很淡的柑橘香調。
他曾送過傅熾香水,但傅熾沒用過。
他問傅熾有沒有喜歡的香調,可以慢慢挑。
傅熾說不知道。然後乾脆在顧斐波的衣帽間裡,拿著他這些年收集的各種香水挨個噴著嘗味,最後臉皺成一團出去打了好幾個噴嚏,說自己不喜歡這些混雜的味道。
眼前的傅熾過於陌生。陌生到讓顧斐波不敢扒拉出腦海中深埋的細節,只記得當年的傅熾很好懂。
至少在顧斐波眼裡,很好懂。
眼神鮮活,恣意又快活,是顧斐波入眼能見的世界裡最自由的人,是天空中無拘束的飛鳥。上能借刀殺人在自己腦殼上開瓢,下能挽著褲腿脫了鞋襪親手在河邊給自己烤條半生不熟的大魚。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所有情緒被壓在隱晦不明的黑眸下,面無表情。
是不可測的深淵,是不形於色的上位者,是優秀成熟謀定而後動的掌權者。
唯獨不是自己當年喜歡過的那個傅熾。
原來已經過去五年了啊。
顧斐波垂下眼瞼。
所以變了,很正常,非常正常。
不記得自己,也很正常。
這是好事,顧斐波捻捻指頭,至少雲三不用給他買票跑路了。
蟲洞躍遷船票幾百萬,可貴了。
也是,整整五年,1826天。自己是因為腦袋懸在褲腰帶上才沒新歡,傅熾順風順水還混在金融圈,在金錢泛濫顏值頗高壓力很大而性資源又唾手可得的地方,玩得多花都不奇怪。
或者說,五年過去,沒有個伴才奇怪。
顧斐波思緒發散,把外套脫了掛在一邊,袖子剛挽起來,經紀給他帶了杯香檳湊了過來,給他拉到了沙發前,「來,認人。」
盛延澤癱在沙發里搖著骰子,倆雙胞胎一左一右在他懷裡,順勢替他揭開骰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