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的嘴巴一張一合,傅熾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他盯著顧斐波的嘴唇,努力辨別唇語。
「沒死成,什麼感覺?」顧斐波把槍管沾染上的唾液一點一點地在傅熾的臉上仔細蹭乾淨,睫毛陰影下的眼神晦暗不明,弧線完美的尖下巴略微收斂著。
是空彈啊。
傅熾回憶起開槍前男人檢查彈夾的場景,笑了,「挺爽的。」
「再來一次?」顧斐波上膛。
在槍管再次捅進自己口腔之前,傅熾躲著腦袋,攔住他的手,「一天只試一次。」
「一次沒死成,就說明今天不吉利,不是個好日子,您就放我一碼吧。」
既然死不成,就沒必要再乾嘔一回了。
又不是抖M,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槍管髒了。顧斐波把它隨手丟給下屬,「換一把吧。」
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傅熾又扯住了他的袖口。
顧斐波一頓,冰冷的視線從傅熾捏著自己衣袖的指尖轉到他臉上。
傅熾也不怕,嘴角咧出一個妖嬈卻不媚的笑,怪清純,「槍您也開了,酒我也喝了,您看我今天的業績還差三十萬。」
顧斐波也笑了,俯身看他,在他耳側低聲,「那你下次,繼續努力。」
轉身就走。
大門闔上,白手套進行最後的收尾,客人捂著胸口慶幸大難不死,三三兩兩的散了,離開的時候臉還泛白,但是嘴巴閉得死緊。
旁邊驚魂未定的應侍生從生死邊緣走了一遭,腦子裡繃死的那根弦才慢慢鬆軟下來,過量的腎上腺素降下去,開始繞著傅熾謾罵,「你怎麼敢去抓他的,這種大少爺哪個沒有點潔癖,更何況是這種一點桃色新聞都沒有的顧少爺。」
「你想惹怒他害死我們嗎?」
「還真以為有幾分姿色就能攀上高枝嗎?那可是顧家,盤踞在希德05的龐然大物!」
「蛤——」腳背的血順著白皙的皮膚沒入地毯,匯成深沉的紅黑色。
嘲諷從耳邊過,傅熾置若罔聞,趴在椅背上,看著顧斐波離去的背影,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這不是還沒死嗎?」
「你死了不要緊,」那人喋喋不休,抬著巴掌想扇上來,「害死我們怎麼辦?」
「啪!」
清脆的聲響,傅熾快准狠地掐住來人的手腕。
那人掙扎著想把手抽回去,但哪怕用盡全身的力量,手腕都像被鐵鉗焊死,牢牢被卡在中央,動都動不了,恐懼尖叫,「你幹什麼!放開!」
那雙亮晶晶的桃花眼自從顧斐波離開就垂下去了,像只怠惰的大貓,輕飄飄地看了眼那人,「打人別打臉。」
「鬆手!」那人掙扎,色厲內荏。
傅熾聽話鬆開,抬腿從椅子上起身。
「還打人別打臉呢......」那人揉著一片紅的手腕,在背後低聲嘲諷,但身體卻畏畏縮縮地向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