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反應。
東邊的太陽升起來了,朝霞射在眼底有些刺眼,傅熾抬手擋了擋光線,又眯了眯眼,老實在在的在寒風中散著渾身脂粉和酒精混雜又惡臭的氣味。
他沒敢靠在車門上,也不敢走太遠,就靠著一顆光禿禿的樹幹,用手掌給自己全身上下扇風。
身前不足兩米的位置,漆黑的賓利死一般地沉寂。
傅熾扇風的手舞得更快了些。
有些冷。
也沒多久,傅熾在心裡還沒數到三十秒,車窗又往下降了些許。
男人冷淡又溫和的眉眼掃了過來,手臂伸出車窗,平靜地等待著什麼。
傅熾仔細回想了一遍自己今天有哪些出格的行動。
最後慢吞吞地從兜里掏出一個簡陋的塑料火機交到顧斐波手上。
啪嗒——
車門開了。
車裡開了暖氣,濕度也適宜。
傅熾以為顧斐波要說教,或是不動聲色地生氣。
但後視鏡里的男人只是照常地問他:「心情不好嗎?今晚喝了多少?」
「還好。」傅熾錯開視線,「我墊了肚子,沒喝多少。」
傅熾不擅長說謊,他也知道自己拙劣的謊言不可能瞞過顧斐波。
但前座只是頭也不回地遞給他一份厚切吐司,「早飯。」
傅熾慢吞吞地抬手接過,馥郁的奶香味混著麵粉奶油的芳香,入口麵包體鬆軟又極富層次。
「牛奶在左手邊的盒子裡。」顧斐波像是平常那般問他,「回家嗎?」
傅熾租的筒子樓離顧氏集團很遠,做顧斐波秘書的這段時間,他搬進了顧斐波的客臥——距離公司只有步行兩分鐘的距離。
「好。」傅熾點頭。
那天他回家補了個覺,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設的早上九點的鬧鐘被關掉了,拉開不知何時被拉上的厚重窗簾,發現太陽已經升到頭頂。
打開終端,映入眼帘的就是顧斐波留的簡訊——「上午十點與雲氏集團的會面推遲了,不用擔心,睡醒廚房煲了山藥粥,記得喝。」
最近浪得狠了,睡眠嚴重不足,這一覺睡醒骨頭都酥軟了,傅熾揉了揉鳥窩一樣的頭髮,洗漱完畢喝到香噴噴的熱粥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家的錯覺。
他難得去櫥櫃裡找了個勺子,坐在餐桌前一勺又一勺地小口喝著,視線落在餐桌對面漆黑一片的三角插座孔里。
像是發呆,又像是什麼也沒想。
粥是他一人的分量,他喝完之後洗了碗筷,又打掃乾淨廚房,慢吞吞地去了公司。
後來傅熾再也沒去過誘色,顧斐波也從未提及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