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還能跟顧斐波說收了這麼多錢,不被糙心裡過意不去嗎?
他豎起耳朵,抿唇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這個點都不吃晚飯?」顧斐波繼續問。
噢,原來話沒說完。
水開了。傅熾撕開泡麵的包裝,「晚上去Lafaye打工,店裡忙了點,就忘了。」
傅熾把兩碗泡麵都蓋上紙蓋。
顧斐波凝了他一眼,然後把泡麵端到了桌子上,「正好,我今天也沒吃。」
「嗯啊。」傅熾輕聲回應。
面對面吃麵的時候,顧斐波給他倒了杯熱牛奶,「助眠的。」
「你也喝奶吧,酒精對睡眠不好。」傅熾攔住了顧斐波探向酒櫃的手。
顧斐波看了眼柜子里快見底的羅曼尼康帝,最後還是去倒了杯牛奶。
每天晚上都喝,今天不喝也沒事。
泡麵熱騰騰的蒸汽熏上眼睛的時候,傅熾說,「今天的月亮很圓,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兩隻野貓,一隻黑白的,一隻棕色的。」
「那隻棕色的很膽小,一看見我就跑了,黑白的倒是跟了我一路,想找我要火腿腸吃。」
「那你有沒有給它們買?」顧斐波問。
「有。」傅熾抿唇,「我帶它去便利店,但它半路扭頭跑掉了。」
「下次帶點在身上。」顧斐波輕笑,廉價的泡麵在他的面前像是上等的珍饈。
顧斐波每晚十點以後從來不進食的,更何況是這種油炸的不健康食品。
打工的地方並不太平,傅熾剛來就搶了不少人的業績,現在老員工扎堆抱團明里暗裡的排擠他。
前幾天有人看他上了顧斐波的車,今天就有人說他是出來賣的,被人包了,還被男人包了。
傅熾進去的時候,裡面的人眼神一對,揶揄不減,但都默契地捂著嘴不說話了。
今天晚上,傅熾的一個大客戶的單子都敲定了,最後被店裡的銷冠搶了。
離開店裡的時候,月亮已經掛上了天空。
入冬後的風很涼,傅熾攏了攏大衣,哈出一股白氣,兜著手往巷子裡走。
數著自己在路燈下水泥地上忽明忽暗的影子的時候,傅熾突然想起那天——那天自己從誘色剛剛酗完酒出門時,落在誘色門口顧斐波臉上的朝霞了。
那天清晨,他腦子都不太清醒,但一出門,顧斐波的車子就安靜地停在門外——等他回家。
獨身一人在黑暗裡往家走的傅熾當時不知怎麼的突然有點懷念那天了。
晚上,被自己解開的浴袍又被顧斐波系起。
方便麵料包熏得眼睛發紅。
顧斐波只是靜靜地跟他以相同的步調同時吃完了這碗面。
「吃飽了就去睡吧。明天還有課呢。」顧斐波站到他身邊,略微有些遲疑,「店裡再忙也要記得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