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如此……
夢魘也有些瑟縮。
他惴惴不安地想著,會不會是厄運大人對他的眷顧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壞事將人欺負哭了。
人類在夢裡總是會暴露出自己的各種欲望,包括貪慾,惡欲,愛欲;將自己的醜陋形象暴露無遺。
如果是平日裡的正常情況下,夢魘可以探入自己的意識去查看夢境裡的劇情,可是厄運在他所編織的夢境之中——
他很是蠢蠢欲動,可他哪裡敢啊。
更害怕自己看到不該看的。
難道是……
聽說神明在找到最為寵愛的眷顧的時候,通常會極為的縱容以及做出不可思議的偏執之事——
舊日文獻中也曾有隻言片語記載過相似的內容,只是看到那些內容的人無一不陷入瘋狂或者死亡,沒有人能講出內容的記載。
可神明一輩子都很難找到屬於他的眷顧,大多來說都是信徒,以及支配者的神使,而「神明眷顧」這個詞也在很多年都沒有出現過了。
夢魘想像中的各種各樣的場景。
或許是在擁有著極晝極夜的草原中,或許是在龐大而又神聖的神殿裡;又或者是神明的溫泉里;或者是……
枷鎖的囚房。
那眷顧或者根本承受不了神明的力量。
可是神的力量強大,根本不會憐憫一個可憐的人類——
人類在夢中被欺負的慘不忍睹。
那女性人類的每一處靈魂都被打上了曖昧標記。
夢魘可能打死也沒想到自己一個都沒猜對,而且猜錯也就算了,真正的哭包或許是他心中崇拜的那極為偉大的邪神。
對方正在夢裡不爭氣的紅了眼,甚至巴拉巴拉的掉著眼淚,他通過夢境的感官共享確實來源於他那偉大的厄運大人——
來源於深淵,出生於黑暗的厄運此時就和被驅趕的小狗一樣,明明被推開了,可又可憐巴巴地湊上去。
完全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是想著——
讓自己表現的高不可攀,讓對方主動湊上。
喬清疏沒想到自己只是愣神的一刻,旁邊那隻受傷的怪物便是消失了,獨獨那不遠不近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隻健康身體的怪物。
她還沒來得及露出疑惑,就看見不遠處的健康怪物在她面前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喬清疏有些小心翼翼地試探向前了一步,仰頭看著那龐大身軀的怪物。
嬌小的人類軀體似乎有著強大的力量,遠遠的能支撐起厄運那顆脆弱的心臟,她小心翼翼的觸碰在的出手上。
像是大章魚,還冰冰涼涼的。
被抓住一隻觸手的裴周妄身體頓時僵硬,就連啜泣嗚咽都變小了。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動彈了。
人類的手好小,好軟。
剛剛還在氣惱的喬清疏微微嘆氣,就連生氣和憤怒都沒有之前那麼濃烈了:「……別哭了。」
本來就長得有點醜醜的了,哭起來好像更丑了。
喬清疏想了想還是把後半段真誠的話咽了下去,認為現在說這話的話確實有些不切實宜。
好一會兒,她有些違背自己良心地低聲說道:「……其實,你們也不是很像啦。」
嗯,畢竟對方斷胳膊斷腿了,你還是健康的。
裴周妄擺動的尾巴再次擺動的快了一些,直勾勾的盯著喬清疏,可是那目光明明是盯著髮絲,卻不自覺的下移。
見怪物眼眶雖然還有些紅紅,但沒有繼續發出聲音了,喬清疏又是一鼓作氣的硬著頭皮道:「……其實,你更可愛一點,你不要和對方比較,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既然消失了一隻怪物,那她當然是夸眼前的這隻怪物了,以免自己被眼前的怪物一言不合叼走。
可喬清疏委實知道自己的誇讚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她都不覺得面前的怪物會相信——
可是,怪物居然相信了。
喬清疏:「……」莫名的感覺這奇怪生物好哄,好騙。
裴周妄氣息更緩和了,他那長長尾巴輕輕拍打著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