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期許他可能也在找我,但就他這個人來說,我感覺他要是真的想找我,應該也是在現實世界裡。
所以他會來找我嗎?
在期待過之後我又給自己的期待畫上了「否」,我猜他走的時候生我的氣了,具體什麼原因不知道,但有種直覺。
可能因為現在我身邊的這個柳江就有點生氣。
耗子今天和班花一起補課,把訓練翹了。負責吉他的小子換了個人,這次的是個矮個子,總是踩不上別人的節奏,一會兒前一會兒後。
柳江發起牢騷來和我記憶里一樣煩,我從陽台上下來,藉口去樓下拿飲料,其實就是去院子裡放風了。
他家院子挺好的,重新活過一次後我好像不那麼追求一些看起來華貴的東西了。
知道為什麼漏沙子之後我擦房間擦了近六個小時嗎?因為即使只是自己臨時住的房子,我也租了一個一百平的。
聽聽,多賤得慌。
我在柳江家的老院子裡伸了個懶腰,面朝魚池開了罐蘇打水。柳江好像很喜歡這個口味的蘇打,每次都買一冰箱——也可能他只是喜歡奶油的味道,我記得之前我倆住一起的時候,他每次洗完澡都往嘴裡灌牛奶。
我轉著手裡的罐子,身後忽然來了個人。我猛一轉頭,看到柳絲絲同樣拿了個易拉罐站我旁邊。
她對柳江買的奶油蘇打不感興趣,拿的是罐啤酒,拉環一開,是屬於大人的氣泡響聲。
我站她旁邊拿著小甜水,很無話可說。
她這次先跟我說話了,她說:「你還待得挺久的。」
我?
她又說:「以前他找回來的每個『顧問』,待不了兩天就跑了。」
我沾沾自喜,那我能和別人一樣嗎?
等等——每一個?
我猛轉頭問她:「他找過很多人?」
柳絲絲好像對我的反問有點詫異,眉眼之間全是無語:「對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人緣有多好。」
我當然知道。
我在當然知道的情況下居然還沒想到他可能找過很多人。
我又悶了一口汽水,裝出遊刃有餘的模樣,問她:「他找來的都是什麼人?」
「你跟他不熟嗎?我以為你們挺熟的。」啤酒還在滋滋冒著氣泡,柳絲絲懶得正眼瞅我,「也是,他自來熟。」
說著,她拉過旁邊放著的摺疊椅坐下,掂量著手裡的啤酒罐:「有的是他們學校的, 有的是其他學校的,都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看樣子你和他同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