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不一樣,我爸媽的錢隨便花,你的錢是你自己賺的,怎麼能隨便花。」
他辯解:「你這就看不起人了——我兩場演出就賺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總之我把校服撿起來套上了,再看到這件衣服我只會更有種接來燙手的感覺。
我問他:「你這兩天不是要找你哥去嗎?」
柳江本來還在望著我腳邊發呆,聽我提問抬起了眼睛。
「哦,」他說,「也不是什麼大事,我過段時間有個跟本地樂隊的演出,想找他再幫我糾正糾正指法。」
就這?
其實放下我世俗的眼光並把問題問清楚以後,發現一切都特別的簡單且單純。
我說:「那我早點走也行,你晚上去找他也不算遲吧?」
他又撓撓頭:「你都來了我也不能趕你走吧?吃個飯再走,我奶奶今天做辣炒小海鮮。」
我對辣味沒什麼追求,但他好像還挺喜辣的,喜辣又喜甜,卻一直皮膚白皙又沒有長胖的煩惱,這也算是一種天賦異稟。
「吃飯之前呢?」我問他的打算。
「練貝斯,」他跌回到床上,象徵性地把衣服往柜子里收了收,「本地樂隊就是看中我練貝斯的視頻了。」
該說不說,這本地樂隊還是挺有眼光的。柳江本人的氣質與貝斯就是很適配,比吉他多一分狂氣,又比架子鼓多幾分貴氣,無論站在舞台的哪個角落,眾人的視線很難不隨著他轉。
「你呢?」他問我。
「我去陪著你吧,反正今天也沒別人。」說完我又覺得單純陪他有點怪,補充說明,「我可以在你旁邊背單詞。」
「背單詞?」柳江對我的好學生習慣嗤之以鼻,「貝斯的效果你又不是沒聽過。」
我接受挑戰:「不信你就再找個人陪你敲架子鼓,我照樣背得下去。」
他欲辨無言,撇撇嘴從床沿起身,撈起一旁琴架上的貝斯,同我一起去了二樓角落的練習室。
這房間沒人的時候顯得挺空曠的,他用腳盪開地上的亂線,來到靠近窗台的角落裡。我停在和他相反的牆角,我倆在房間的對角線里各占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