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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裝束像極了某個背景為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歐美國家的情景喜劇,如果這真的是在情景喜劇里,他的動作一定能引發一陣罐頭笑聲。

然而四周什麼聲音都沒有,我只聽到了我手邊杯子裡的冰塊碰撞聲。

「但我有預感,這關會花費一些您的精力。」他說,「如果您需要什麼通關提示,可以現在就詢問我。」

我不會放過這樣送上門來的好處,我直接說:「請給我提示。」

看看,楊平生多懂禮貌。

站在教室里,我沉默著把十分鐘速成的檢討書舉到面前,滿腦子都是侍者對我的提示。

他說:「其實只要您回想一下過去最讓你後悔的點,您就知道了。」

我底氣馬上不足了,沉思片刻,然後問他:「哪一點?」

他站在吧檯後用抹布擦著玻璃杯,聞言抬臉,笑容謙和:「您總是著急想知道是哪一點。」

現在我站在講台前,用毫無感情的大嗓門朗誦著出自我手的檢討書:「至此,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我的錯誤,我下定決心修正我的方向,我下定決心洗清我的罪惡,我下定決心用單純的學習來麻痹自己,請老師和同學們監督我,謝謝。」

台下的人坐得端正,也不知道我的話能不能打動在座,總之底下傳來幾聲稀稀拉拉的掌聲,還有哪個不知死活的居然笑了一下。

這一聲不該發生的笑很有感染力,成功引得台下所有人此起彼伏笑了起來。

不過我很快發現他們的笑不是源於我,而是源於剛被老叼帶到教室門口的柳江——他被推了個寸頭。

我的視線跟著全班一起調轉,盯在柳江的腦袋上,腦子裡第一個感覺就是遺憾。

滿打滿算,這白髮我只看到了一整天。

柳江被台下學生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揉著後腦勺進來,視線和我對上了。

等等,先別遺憾,這樣的柳江好像還挺好看的。

寸頭大概是在門口隨便找髮廊剃的,技術還算過關,長度如同雛鳥新羽一般,也可能是因為師傅剃著剃著發現他的白髮染到了根,所以貼心地為他留了點長度。

所以他現在留著一頭和傳統意義上不太一樣的寸頭,校服領子立起來,拉鏈拉到頭,雙手插著校服口袋看我。

別說,還真有點好看。

班主任看我愣在台上不走,開始趕人:「來來來,別占著地方,檢討念完了就下去,換下一個!」

見我終於開始挪地方了,班主任又開始對著台下借題發揮:「我說咱班這些同學啊,你們天天調皮搗蛋就算了,還要帶著好學生一起逃課?我跟你們講啊,好學生逃課我也一樣罰,罰得更狠,都給我記住了點!」

作為好學生,我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邁上講台的柳江,差點結結實實把梁毅地腳才過去。梁毅一聲嚎叫,班主任才把目光朝向台下。

我趕忙回了座位,坐定,名正言順地去看柳江。

作為壞學生,柳江卻沒我這麼從容。他雖然長了個子,那身校服卻依舊比他的身材大上幾號,袖口長長地垂在手面上,領子藏進去半張臉,拉鏈甚至還被他叼在嘴裡,一副真的有在檢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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