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我們初始目的已經達到了。
車向前開,「師傅」一路挑著又繞遠又偏的小路走,車上沒有計價器,我和柳江不發一語,秦博文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你們要帶我去哪裡?」他壓低聲音,因為明顯不知道師傅算是哪一夥的,「我跟你說你們這樣就是犯法,限制人身自由!」
「我們這哪兒是限制?」柳江一口否定,「上車那會兒你能走的,你走了嗎?」
他確實沒走,連反抗的意思都不敢給一個,原因無他,他覺得丟面子。
他覺得自己站在滿是陌生人的公共場合里,應該隨時保持他所認為的遊刃有餘,呼喊,尖叫,求饒,逃跑——這些行為都不該有。
他要自信,要從容,哪怕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換言之,慫,欺軟怕硬。
也正是因為秦博文有這樣欺軟怕硬的本質,我們的計劃才能如此順利的進行,至於等在野墳圈子裡的人,估計到這一步誰都猜到了——當然是耗子他們。
臨近天黑,靠近河邊的小路適時下了點霧氣,這邊有片還未改造的城中村,野墳包含在城中村背後的土包山里。
這邊道路不平,車一晃全車人都跟著打顫,霧氣掩映的小橋邊,隱隱約約出現了幾個黑色的人影。
車停下,車門開啟,耗子穿著黑道袍,舉著個紙紮燈籠,先把頭探進車廂里,直對上了秦博文的眼睛。
柳江搶先打招呼:「哥幾個,收成怎麼樣啊?」
耗子演技比他們都自然,頗為深藏不露地微微一笑,回答道:「不多,今天遇到幾個散客,給了不少,也算是意外收成吧。」
梁毅跟在他身後,也是一副道中人打扮,只不過臉上架了一副墨鏡,從始至終一言不發,落座以後也是直直盯著前方。
這是我們共同的要求,因為他張嘴,八成要露餡。
此時此刻,秦博文已經認出了耗子,忍不住脫口而出:「你不就是那個……」
耗子果然演技好,他向後一展道袍,然後壓低聲音道:「那只是我的外表。」
秦博文見硬的不行,又開始跟我們來軟的:「你們放我走,我給你們好處,你們要當學生會的人嗎?你們要下次考試的重點範圍嗎?」
笑話,重點用得著他畫?
我不僅在心裡嘲笑他,嘴角也忍不住溢出了一聲笑,這聲冷笑在黑夜裡成功幻化為了邪惡之音。
我感覺秦博文徹底安靜下來了,不止是行動上,還有他試圖反抗的心。
說到國人的本質,最害怕的還是一些只可窺其外表不可談及內里的事物,其實關於我們的行動沒有什麼固定的劇本,一切全靠隨機發揮,但我覺得這效果比限定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