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像里,我如天神降世一般登上天台,從嘴裡把購物袋拿下來,握拳遞給柳江,我的背後是金光四射的夕陽。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這購物袋三番五次錘在我的胸口,差點把我也呼吸都錘沒了,待我手腳並用爬上天台,正對上了一臉茫然看我的柳江。
他甚至還拉了我一把。
「我……」我上氣不接下氣,「我以為你在房間裡。」
「我本來在,」柳江回我,「但你聲音太大了,所以我出來看看。」
天台上,剛剛在地鐵站門口分別了不到一小時的我倆又重新見面了。
我抬手把捲起來的校服褲腳放下去,拍去膝蓋上蹭的灰,舉起購物帶來問他:「喝點?」
在地鐵站追出來之後,我又在站外小公園裡徘徊了二十分鐘,謹慎思考以後,我決定還是去找柳江。
我買了炸雞和低濃度氣泡果酒,還有大包裝的薯片,總之心情不好時想吃的東西我都帶上了,還不忘了附贈柳江喜歡的各種甜味食品。
好吧,實際效果還是蠻不錯的。
聽完我問的這兩個字以後,柳江的神色出現了細不可聞的轉變,他的眉頭稍微鬆散了些,伸著胳膊抻了個懶腰,然後說:「過來吧。」
我倆走窗戶進了他的房間,和平時只欠一條縫的狀態不同,他這次把窗戶全部打開了。
我的嗅覺很敏銳,幾乎在進門的同一時刻,我就聞出房間裡有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你抽菸了?」我問他。
回頭的一瞬間,我就看到他放在窗邊的菸灰缸了,還有那包萬寶路柑橘,以及一直白煙還在向上的煙杆。
他有點尷尬,對我說:「等我,我去掐了。」
「不用。」我斬釘截鐵。
柳江疑惑,沒想到我能反應這麼迅速。
我沖他一抬下巴:「你接著抽吧,我想看。」
我想看。
很多事沒有理由,我只是想讓柳江接著乾的時候,只要說一句「我想看」就好了。
我想讓他穿的衣服,做的打扮,只要一句「我想看」,完事解決。
關上燈,我想要的體驗,我想讓他試的東西或姿勢,一句「我想看」,也同樣有效。
楊平生,你是不是太被慣著了?
窗戶邊,柳江把煙夾起來,叼回嘴邊。
我從塑膠袋裡把裝炸雞的紙袋翻出來,拿了雞叉骨塞進嘴裡,問他:「什麼時候開始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