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了我倆各一眼,沒話可說,一腳踹開門,揚長而去。
半分鐘後,又一腳把門從外踹開,自顧自上樓去了。
我主動承認錯誤,奈何柳絲絲已經走了,我只能轉為向柳江說:「青春期小孩是挺煩人的。」
我說我自己,順便說說柳江。
柳江倒是替我打了個一個圓場,他說:「她原來也總這樣,動不動就跟我發脾氣。」
我倒是覺得按平時我倆這個折騰程度,柳絲絲脾氣都算好的不得了的了。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的房車旅行是一定要取消了,柳江看著窗外恢復安靜的小院,喃喃自語:「結束了。」
「對啊,結束了。」我回答他。
說實話,解決得比我想像中輕鬆,接下來我們就能享受我們或許無憂無慮的暑假了。
說著,我去整理被褲腰壓出褶皺的上衣,又準備去抬手摘眼鏡。
「別動。」柳江叫我,「別摘,你戴著好看。」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對我提要求。要是平時,別人對我提的要求即使合理,我也會發自內心地逆反一下,但不知道今天怎麼了,我居然真的停住了,讓這副我平時都懶得戴的眼鏡留在臉上。
「有嗎?」我問他。
說罷,我把視線轉向掛在牆邊的拱形鏡子。
這是一副半框眼鏡,我視力還行,近視程度不深,處於坐在前排不用眯眼睛也能看清黑板的地步,所以這副由我爸媽饋贈的眼鏡一直放在眼鏡盒裡,幾乎沒有被我想起來過。
好吧,我現在想起來了,為什麼我在公司里總是戴著眼鏡。
除了因為年齡增長帶來的必然視力下降,柳江的期待肯定也起到了一部分作用,在現實中,他可能也對我說過這句「別摘」。
其實我的長相併不百分百像個乖孩子——直鼻樑,黑如墨的頭髮向上翹著,眼神凶,笑起來有臥蠶,怎麼看都像是那種會讓班裡壞孩子私下裡喊一句「大哥」的存在。
但戴上了眼鏡,那些對我來說屬於兇相的部分就隱藏了起來,只剩削尖的下巴和薄唇。
可能這就是柳江喜歡我的部分,一個不那麼張揚,不那麼有攻擊力的楊平生。
說句不合適的,仿佛有了這層遮擋,我的殘暴和無仁義屬性就藏了起來,我的惡意不在了,但呼之欲出。
扯遠了。
我回頭,看到了一個比平時略微清晰點的柳江。
「好看?」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