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海處現在沒人,只有我們倆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我在礁石上,他在水裡面。
這邊看不見落日,直到餘暉消失在凸起的岩石後,柳江跟我說:「好了,現在沒人能看見了。」
只剩我倆,我卻開始緊張了。關了燈還好說,有澡堂氛圍加持也不錯,但在這種公開的海域,我們誰也不願做那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踟躕半晌,我心一橫,兜頭脫掉了上衣,扔在一邊的礁石上,轉臉便看見柳江在看我。
和他比,我肌肉更加結實點,這算是我的天生優勢,從小爆發力和耐力都不錯,還差點被校體育隊看中。
——但這麼被他看著,我多少也有點不自在。
餘暉消失了,天地之間只剩下徹頭徹尾的藍色,我轉頭向他。我們之間的風都變慢了,直到我蹲下去,直接扯掉了柳江的泳褲。
大概是我動作有些流氓,跑得又實在太快,他隔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我的身後傳來他生龍活虎的喊叫聲:「楊平生——我日你——大爺!」
我們的追逐戲碼只持續了十幾米的距離,一方面是海里阻力大,算上末日前的時間,我有大概十年沒有在海里奔跑過了,沒摔倒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另一方面是,我戰力放水了,讓柳江追上我也不是什麼壞事。
總之,我也被他扒了。他干起壞事來並沒有我那麼順手,還需要我放水的順便幫他一把,最後我倆像是一起在澡堂子搓澡一般赤條條站在了海里,場面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曖昧。
但是很快樂。
日落以後,天徹底黑還需要一會兒,在這能看見彼此但又略顯晦暗的環境光下,我們在轟隆作響的浪花里遊了幾個來回。
在光源只剩下遠處海港上的照明以後,我們退回到了岸邊。因為渾身濕透了,我只能暫時蜷縮在礁石上,跨間蓋著一條柳江拿來的毛巾。
他很快換上了泳褲,為了不讓共同前來的其他友人擔心,柳江跑著去找了他們一次。
我獨自留在只有海浪聲的岸邊,手機剛被我送回到麵包車上了,現在我隨身沒帶任何通訊設備,有一瞬間,我以為我要被拋棄在這天地之間了。
但柳江不會丟下我。
前面港口的燈光閃了一個來回,他回來了,手裡還捧著個紙碗,腳上蹬著不知道是誰的人字拖。
「新鮮出爐的燒烤!我偷來了一點,先嘗嘗。」
說著,碗到了我的鼻子下,一股正宗連城燒烤的香味撲鼻而來。十七八歲的身體就是好,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吃得香,我淺嘗了兩串雞翅,和柳江一起面朝著大海吐骨頭。
「你心情好些了嗎?」我問他。
柳江沒馬上回我,最後一截骨頭從他嘴裡吐出去,他回我:「楊平生,我發現你比我想像中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