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告訴自己冷靜。
冷靜,楊平生,先冷靜下來。
這只是巧合,或者誤會,或者單純只是因為人像印花的質量不佳發生的意外——總之,一切是可以解釋的。
我後退一步,腳踢上了其中一個罐頭瓶,瓶子骨碌碌向前滾了一截,正滾到了我的視線下方。
這個罐頭瓶和其他幾隻略有不同,它的標籤並沒有被完全刮乾淨,還殘留著一個漢字。
我蹲下身去,把罐頭瓶身扶正,我的大腦花了幾秒才轉動起來,我看清那是一個「溫」字。
我馬上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曾經和我談過戀愛,但卻讓我無論如何想不起名字來的女孩。
她就叫溫妮。
第63章 尋找柳江第一步
首先,我認為這一切不會有這麼戲劇化。
一個曾在學生時代鍾情於我的女學生,為什麼會在未來出現在罐頭包裝上,還是應急糧的包裝?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走上了演藝圈道路,然後成為了應急糧包裝的代言人。
這,合理嗎?
我為自己在這種時候還有如此的發散能力和想像力感到震驚。
但人的腦子就是這樣,越是千鈞一髮的時候,所回想起來的不重要細節越多,我蹲在罐頭旁,記憶多線並行,從過去到現在,反覆無常。
混亂的回憶之中,我把罐頭立起來,用力平放在櫃檯上。
效果拔群。
一切紛擾的回憶被這一聲脆響打斷了,我的大腦回歸了平靜,我看著被刮掉一半的標籤,慢慢反應過來,「溫」字並不一定代表著「溫妮」。
溫暖,溫飽,溫和,溫文爾雅,溫故知新——這是個好字,造出來的也都是好詞,我不該都往詭譎的方向猜想。
不應該。
放下一個罐頭之後,我腦子裡活躍的思想轉化為了近似麻木的平靜。
我的眼睛木然盯向一個位置,手抬起來,把罐頭歸位,然後跪回原地,把罐頭拾起來,再放回去。
我明明可以一次多拿幾個,又或者是就把它們放在原地,推向一邊找一個不礙事的地方。
這重複的動作仿佛贖罪,最後一個罐頭放好,我又蹲回原地,和剛剛七零八落的思緒相比,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一切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人生最順遂的時候,我是不認為命運不可改變的。
那時候我有人愛,有工作,有父母的事業支持,很快我就可以把資產累積起來,逐漸老去,做一個生活里只有粗獷的富人笑聲的無趣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