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聲化為了一聲清脆的斷裂,緊接著橫樑迸裂,黑壓壓的影子向我們鋪天蓋地的襲來。
我的思考瞬間停止了,主機就在我面前落下來,砸在離我不到兩步的地面上。
回過神來,我正跌坐在一米開外的地板上,眼前狼藉一片。
——好消息,我做的簡易裝置沒把我自己也困住。
——壞消息,它落下的位置並沒有我預判的準確。
在掙扎著站起來之後,我看到了一片七零八落的主機碎片。
墜下的主機和摺疊椅摔得粉碎,地板上炸起了濃厚的煙塵,而塵霧掩映的地板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他受傷了?
越過煙塵,我看到蜿蜒的血跡向貨架後而去,看出血量,他受的傷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皮外傷。
這是個機會。
跑!
我立刻轉身,直接朝著門的方向跑去。
空間狹小,我又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奔跑,這導致我幾次撞上了聳立的貨架,但我顧不得疼痛,伸手握住了離開的門把手。
我卻在這一步停住了。
我喘息著,望向我握著門把手的右手。
剛剛地上的血跡就好像烙進了我的大腦,讓我在即將逃離這裡時徹底停了下來。
步伐停止,剛剛跌跌撞撞帶來的疼痛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我看向剛從地面上擦過的手腕,那裡微微泛紅,不見血痕,只是能確認撞過的地方很快就會化為青紫,疼痛難忍。
他一定會更疼。
他——會死嗎?
塵土逐漸消散開,我握在門把手上的手撤了回來。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如果這要是平時的我,一定會篤信這個決定蠢到了家。
其實現在的我也這麼覺得,明明剛才是他要抓住我,是他在質疑我的一切舉動,但偏偏就是因為他長了一張柳江的臉,又知道關於我們的一切——我放不下他。
我沒法制住自己回頭的腳步,我得去看看。
越過殘骸,我聽見腳下的地板在吱呀作響,他沒有動靜,我沒法確認他的方位。
我試探性清了清嗓子,剛想先出聲,就看到了貨架轉角處的身影。
他蜷縮在地板上,後背靠著貨架,血跡是從他的腹部蔓延出來的,已經聚集了一小灘,猩紅而扎眼。
是他先看見我的,在和我視線相碰以後,他居然扯出了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