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不止一個人。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我的膝蓋當場抖動了一下,差點撲進雜物間的灰塵里。
連續兩次儘量用力的均勻呼吸之後,我重新穩住了身形。
雜物間空間不大,只有兩三米寬的樣子,從衣物、舊雜誌到閒置家電,堆了不少雜物,想用這些物品來隱住自己的身形怕是不可能。
雜物間只有一道門,還有一扇早已停轉的排風扇,在只有一條路的情況下逃出生天,也不大可能。
正在我猶豫有沒有什麼妙計的時候,身後的門忽然被叩響了。
我僵硬回過頭去,以確認這不是我因為緊張而產生的幻覺。
很遺憾,並不是,門縫裡的陰影確實顯示著剛剛攢動的人頭還在,而在最前方,一個打頭的人敲響了門。
隨著叩門聲而來的,是一聲我在熟悉不過的嗓音。
柳奶奶說:「平生啊,什麼時候出來吃飯啊?」
什麼?
一種說不出的荒誕感瀰漫在小空間裡。
她叫我吃飯?
而且,如果是她在叫我吃飯,那她身後的人是誰?
我的動作停下了,但敲門聲仍未停止,見我沒有回應,門外的人開始了第二輪的呼喚。
「哎呀,你說你這孩子——躲裡面不出聲我們大家都著急,飯已經準備好了,快點出來吃吧!」
荒誕感極速下墜,化成了一種略帶腥味的苦,從我的喉管里一路上涌,讓我的大腦在此時此刻無比的清醒。
因為我聽見了鑰匙串的響聲。
我剛邁進雜物間,就在門內反鎖了,但我忘記了用東西去抵住它,現在只要有人在門外鑰匙一轉,門必定應聲而開。
好在我眼疾手快,第一眼就看到了身旁的掃帚。
但我再眼疾手快,也快不過離門只有一步之遙的門外人,就在我舉著掃帚衝上前去的同時,鎖芯里響起了輪齒摩擦的聲音。
我就這樣手裡舉著掃帚,保持一副即將撲向前方的姿勢,與門外的人四目相對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我聽見了一聲刺耳的爆裂響,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齊聲喝彩:
「歡迎回來——!!」
而我剛剛聽到的爆裂聲,其實是禮花拉響的聲音。
幾根彩帶迸射而出,閃片靜靜飄落在我臉上,房門外喜氣洋洋,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門外的每個人都是我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