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於他、他們, 太多事情了。
巷口裡湧進了幾分微涼的風, 少女細密的長睫小幅度地輕顫,仍然是閉著的。
偶有路燈降落的燈暈短剎掃過她的側臉,可以看清那抹微不可察的緋色在慢慢染重。
十七歲的人生中,第一次做這麼大膽的決定。
夏傾月整個人都慌亂。
江辭, 我喜歡你。
如果,我真的親了你,我們明天該以哪種關係再相處呢, 還是朋友嗎……
「辭哥!」
極致安靜氛圍里, 一道男聲驟然橫現, 驚動了夏傾月本就飄然難落的心。
視域中的黯淡全消,她當即偏過頭輕咳了幾聲。
「咳咳咳……」
夏傾月盡力在演戲演得像一點了,她側過身,一手扶著身後的牆面, 斜攏在肩側的麻花辮也跟著她傾斜身子的動作搖搖欲墜,連同系在她發尾的發圈。
「怎麼了夏傾月?」江辭回過頭,不明所以剛剛發生了什麼讓夏傾月好像受到了驚嚇, 抬手輕拍了拍她的背, 而後從挎包里拿出一瓶全新的礦泉水。
他打開了瓶蓋遞給她:「喝點兒水吧。」
怎麼越演越真了……
抬手接住江辭遞給她的礦泉水, 夏傾月半仰著腦袋喝了幾口,清甜的水源覆蓋了咳嗽的不適,呼吸也逐漸緩了下來。
「剛才怎麼了?」江辭問她。
「……」羞赧蒙心,夏傾月下意識地躲避江辭看著她的視線,礦泉水握在手中,手輕微在抖。
她不擅長撒謊,可目前這個情況好像已經由不得她,總不能說,江辭,我想親你,但是被別人的聲音嚇到了。
肯定不能說真話呀。
夏傾月眨了眨眼,一邊擰緊了礦泉水的瓶蓋,一邊分神看江辭。與他的目光短暫的交匯一記,擔心被看穿心事,她很快地別開視線,扯的理由真假參半,「……剛才巷口涌了陣風,被嗆到了。」
「喝了水之後好很多。」她補充一句。
被清水降下溫度的雙頰,重淨了白皙。
扉顏膩理,特別漂亮。
呼吸一頓,江辭一瞬間看失了神,也別開視線。兩人都別開視線,她也沒看到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沒事兒就好。」
氣氛再度卷回安靜。
直至剛才喊話的罪魁禍首——單隗出現,他原本是帶著班央從十字街那邊和夏傾月江辭他們分開了,躲過了「追擊」之後,馬不停蹄地找他們匯合。
單隗在街對面就看到了江辭,但因為巷口環境晦暗延伸,視線受阻,他並沒有看清楚夏傾月踮起腳欲想親江辭的畫面。
跑了過來,躲過了教導主任的巡查跟打了勝仗似的,單隗由衷佩服自己,「剛才太險了!我拉著班央跑到街口另一邊的時候,老任差一點就追了上來,還好我反應快找了家店面躲了會兒,這才免抓!」
班央不喜歡運動,女生八百米跑步經常倒數。
又被單隗拉著跑了那麼長一段距離,中間還不停,她累得氣喘吁吁,雙手撐著膝蓋緩神:「我說,你……你跑的時候能不能看一下、你後面還有個人啊,跑那麼快趕著上天是怎麼,累死老娘了……」
跑了一大段路程,單隗仍然精神抖擻,「我說班班啊,你平時是該鍛鍊鍛鍊,跑慢一點兒都跟不上我的步伐。」
班央:「……」
下一秒就給了單隗一腳。
「辭哥,老任沒發現你們吧?」單隗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吊兒郎當的樣子,嬉笑著躲開班央的拳打腳踢,想起來問江辭,「這幾條街不是互通嗎,我看他沒找到我們就去你們跑的那條街上了。」
任福國在沒發現班央和單隗之後,小老頭拐了另外一條街繼續尋人,嘴上時不時蹦幾句說『五中的學生不好好學習就知道朝網吧里聚』之類的訓話。
街道沒什麼行人穿梭,男人的聲音迴蕩在略顯空曠的道路上分外清晰,如果有人稍微說點話就會顯得很明顯。
「沒。」江辭及時斂回了壓在眸底的其他情緒,簡單回了一個字,聲音很淡。
單隗鬆一口氣,在心底腹誹著好好的周末去一趟網吧還碰到了愛崗敬業的教導主任來抓人,玩遊戲升級的好心情都沒了,「得,我遊戲就差個收尾了呢,本來能升級硬生生給我整成掛機。」
繼而仰天長嘆一聲:「行吧,反正也黑天兒了,我就回家了各位朋友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