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瑕喋喋不休地說著,走到另一邊扶著魔尊完好的手臂,想帶他先去坐下。
魔尊臉色很冷硬嚇人,眸子呈危險的暗紅色,渾身散發著戾氣,就連魔紋都蠢蠢欲動地攀爬在側臉上。
可雲瑕以為那是因為受傷,壓根沒想到跟自己有關。
魔尊渾身殺意在雲瑕毫不掩飾的關心中散開一些,魔紋往回收了收,被雲瑕帶著坐到軟榻上。
「尊上?能說不,不能說我就不問了。」他看得出來魔尊狀態不太對,沒敢太大大咧咧問太多。
魔尊目光從雲瑕身上緩緩略過,最後停在他的脖子上。
「沒什麼,出去了一趟。」他說。
雲瑕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再問了,魔尊不是皇帝,每天呆在皇宮裡就行,整個魔界那麼大,魔族又大多我行我素,時常都會發生爭鬥。
小到人與人,大到城池與城池之間,甚至領地與領地之間,都會有。
「那您這個傷口……真的不處理一下嗎?要不,我去拿藥給您包紮一下?」
就算魔尊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但他看著也不好受啊。
見魔尊不說話,只是沉沉地看著他,雲瑕便當他默許了,一邊嘀咕:「書房裡應該沒有這些東西吧。」一邊快速翻找。
魔尊看著他略帶匆忙的背影,瞳孔顫了顫。
既然來了,就該消失了。
於是他說:「過來。」
雲瑕忙走回他身邊,絲毫不清楚自己正走向地獄邊緣。
「尊上,您有什麼吩咐?」
魔尊勾起嘴角,抬手握住了雲瑕側頸,甚至沒等雲瑕蹲下身,帶著一絲無人能察覺的急切。
仿佛在掩飾什麼,不然自己後悔。
雲瑕半彎著腰愣住。
只需輕輕一用力,這個人的脖子就會被掐斷,那雙明亮生動的眼睛會一點一點失去生機,變成一具冰冷的,永恆不變的屍體。
有力的脈搏從掌心下傳來,溫熱的體溫似乎比鮮血還要滾燙。
魔尊指尖一顫,眸子變冷,就要用力。
這時候,雲瑕驚叫一聲:「誒誒您別動啊,就算要動也不要用這隻手,您看!又那麼多血湧出來了!」
他往後仰了仰,很輕易就從魔尊的手中脫離出來,隨後很輕地托住魔尊沾滿鮮血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放下,順勢半蹲下來。
瞅著地上匯聚的一大攤血,雲瑕五官皺成了一團。
「不瞞您說,我看著都替您疼,雖然您不疼,但我真的覺得手疼。您想讓我做什麼直接說就好,不用親自動手的。」
雲瑕不太敢看那些傷口,側頭避開目光,嘆了口氣,說:「要不您就當受傷的是我,先處理一下再說別的,行不?」
這一偏頭,就看到了魔尊側臉上蠕動的魔紋。
雲瑕盯著那魔紋看了好一會兒,啊這,魔紋代表尊上殺意,怎麼殺意還增多了,尊上這時候那麼想殺人?
剛剛還沒這麼多,怎麼突然……
總不能是想殺我吧?
他眨了眨眼,咽了口唾沫,不能吧,不會是他太煩人讓尊上尚未冷卻的殺意復燃了?
不,不一定是我,或許是尊上想到別人了呢?
正當他惴惴不安的時候,那些魔紋突然退回了衣領下。
雲瑕:「?」
對上魔尊的目光,魔尊表情有些詭異,似笑非笑的,眼中情緒複雜,雲瑕看不太懂。
「明日吧,之前說好的明日。」
雲瑕:「???」
「啊?明日才療傷?」
魔尊低笑一聲,另一隻完好的手輕輕撫過傷口,雲瑕便眼看那些傷口蠕動著,速度很快地長到了一起,從肌肉,到表層皮膚,最後漂亮得好像從未受過傷一樣。
就連胳膊上沾的鮮血也消失了。
雲瑕:「……」
所以之前是在玩他呢?
但他一點都不介意,反而很真誠地說:「嘿嘿教練,我想學這個!」
魔尊這一刻變回了原來雲瑕認識的樣子,溫和地笑笑起身走到書桌後坐下。
雲瑕屁顛屁顛地上前:「尊上,我什麼時候能學這個啊,說實話,我最喜歡奶媽了嘿嘿。」
魔尊掃他一眼,也不問什麼是教練什麼是奶媽,目光在他脖子上停頓了一下。
「過來。」他說。
雲瑕立刻在他身邊站好,眼眸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