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瑕聽著他喋喋不休地說話,暗暗判斷他到底在什麼地方。
聲音是從高處傳下來的,難道在天上?
一邊思考,一邊引他說話:「那也好過在一個虛假的世界裡生活吧。」
「虛假又如何,你覺得你身邊那位是虛假的嗎?別忘了你剛剛做到的事情,只要你想,什麼都能發生,那還要修為做什麼?」
這時候,魔尊將雲瑕拉到旁邊被雲瑕做出來的巨大的軟綿綿的草甸子上坐下,說:「你別跟別人說話了,跟我說說話,這裡是你布置的家吧,我們就在這裡生活也挺好的。」
雲瑕心下一驚,道:「君上!我想離開這裡!」
他不安地看著魔尊,雖然他還不知道著離骨幻心陣想做的是什麼,可是萬一魔尊也沉湎於這個地方,雲瑕直覺,那將非常糟糕。
於是他用力握住魔尊的手,一字一句道:「我們一定要一起離開這裡!」
魔尊的瞳孔微微縮了縮,他看著雲瑕的臉,眼中似乎有風暴掠過。
但最後,一切歸於平靜。
他將雲瑕拉起來,看了眼周圍,神色不變,聲音很輕但很篤定,道:「會的。」
雲瑕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剛剛的魔尊有了些變化,但他看不太分明。
陣法內無法說謊,所以他是真的認為他們會出去的。
雲瑕一下高興起來。
從這天之後,兩人開始生活在陣法中。
這裡是個無邊無際的巨樹世界。
蕭同甫說在陣法里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這明顯是假話。
比如他們想離開這裡是無法離開的。
實際上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比如無法離開樹冠,樹冠離地面有好幾十米,但是他們最多能御空至樹冠底下,無法穿過樹冠到達上面。
他們無法對這裡進行大型破壞活動,比如沒辦法毀掉這個陣法。
他們一邊探索一邊往陣法的中央推進,雲瑕發現在這裡他會餓,會累,就跟普通人一樣,每天都要吃飯。
不過他可以想像出好吃的東西,而且他發現沒辦法讓自己直接變飽,必須要有吃的這一步。
看起來,這個陣法還是力量有限的嘛。
不過他挺喜歡吃的這個過程的。
如果他的這個想法被蕭同甫知道,蕭同甫肯定一口老血都給他噴出來。
這還力量有限?
離骨幻心已經是最頂級那種的陣法之一了,直接讓自己變飽,你是不是還想直接成仙呢?
而這幾天裡,蕭同甫也會偶爾跟他們說說話。
「安和的靈識如何了?嘖嘖嘖還在修煉啊,不是已經控制得很不錯了嗎?我說你還真是自找罪受。」
「我說你們不嫌累啊,幹嘛跑來跑去,直接在一個地方住下不好嗎?反正在哪裡都一樣。」
「呦,感情挺好的嘛,居然都是真實的,我跟你們說,之前有不少對小情侶進來以後原形畢露,表面的深情,非你不可的誓言都是假的,實際上各懷鬼胎,都有自己的目的呢。」
蕭同甫最喜歡看那些表面和睦的人狗咬狗,在外人看來非常登對的一對佳偶,進來以後對對方惡語相向,原本的耐心是假的,心裡其實在不斷咒罵,可憐自己居然要跟這樣一個人在一起。
或者進來以後,見到對方的第一面就提劍相向,原來是為了對方家族的寶物才捏著鼻子跟對方在一起的。
蕭同甫很喜歡說起這些事情,津津樂道地給雲瑕他們講。
雲瑕聽了以後,朝天翻了個白眼:「你好歹也活了不少年歲,見過不少人了吧,難道不知道不能只看外表嗎?別人給你展示什麼都是正確的都是真實的,世界上全都是好人?」
蕭同甫:「……」
雲瑕進來以後,對蕭同甫的厭惡也是毫不掩飾,一有機會就懟他。
當然,他也掩飾不了。
除了隱隱的危急感一直若有若無地籠罩著他們,雲瑕倒是覺得這種生活不錯。
這些天來,他發現,不是什麼都能做,什麼都能實現的時候人才是最幸福的,因為他現在想要什麼都有,吃過的好吃的,玩過的好玩的,他甚至幻想出來各種娛樂設施:古代版的遊樂園。
他甚至將聖城的那一條最熱鬧的街道給般了過來。
只不過他也是這一回才知道,想這些東西是需要耗費靈識的,在一整條街出現以後,雲瑕自己也差點暈過去。
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不過等雲瑕緩過來,睜眼一看,大街上人來人往。
他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