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越說越離譜,墨君洲連忙阻止他:「行了行了別說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讓我安靜一會。」
他沒回床,在椅子上坐下,也沒修煉,而是拿出一本不知道哪來的書開始看。
雲瑕達到了目的,也心滿意足了,翻身平躺在床上,在輕微的翻頁聲中緩緩睡了過去。
許久,墨君洲放下書,扭頭靜靜看著床上的人。
他剛剛其實沒在看書,而是在想之前的問題。
雲瑕之前不怕疼,現在那麼怕的原因是……因為他在這裡嗎?因為他在,有人看著他,給他包紮,上藥,有人可以聽他發泄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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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雲瑕翻身的時候壓到了手,一下給他疼醒了。
睜眼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也十分安靜。
噢對,他已經回自己房間了。
墨君洲呢?他睡下了嗎?怎麼沒聽到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雲瑕跪坐在床上伸手摸,碰到了一具溫熱的身體。
啊,是墨君洲!
雲瑕心裡高興,便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在墨君洲身邊躺下,用自以為非常輕的動靜環抱住了墨君洲。
醒著的時候不給抱,睡著了總可以了吧。
他下巴抵住墨君洲的肩膀,眨了眨眼睛。
因為聽不到墨君洲的呼吸,他本想去探一探,怕動靜太大,便一隻手輕輕按著墨君洲胸口,直到感受到了心跳才罷休。
他還手疼,大半夜的,手指上傳來源源不斷的痛意,讓人心煩意亂。
雲瑕只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不知道,墨君洲正因為他而心煩意亂。
他本來就沒睡著,或者說,根本沒有睡意。
躺在床上一直只是閉目養神。
雲瑕在自己壓到自己手疼醒的時候他立刻就察覺到了,當時就不知什麼原因的屏住了呼吸裝睡。
後來,雲瑕又是摸過來抱住他,又是在他身上亂摸,又是各種動靜不斷的,攪得他心跳都要失衡了,用盡最大的控制力才沒讓自己的身體變得僵硬。
在雲瑕又一次給自己的手指吹氣的時候,墨君洲還是忍不住開口了:「疼得睡不著?」
雲瑕嚇了一跳:「啊你,你被我吵醒了?對不起啊。」
墨君洲沉默。
「是有點疼,不過我感覺已經好多了,你放心睡吧,我不會再吵你了。」
說謊。
墨君洲沒有拆穿他,只是抬起自己的手:「把手給我。」
「啊?」
雲瑕已經適應了黑暗,能在黑暗中看到一點東西。
墨君洲的手支了起來,掌心打開。
雲瑕不太明白地照做了。
墨君洲輕輕抓著他的手,隔著薄薄的布帶,雲瑕能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很熱,很暖。
忽然,一股力量包裹住了他的整隻手,滲透進傷口裡,那無比惱人的疼痛緩緩消散。
雲瑕越來越驚訝,墨君洲竟然在幫他消除痛苦!
驚訝過後,雲瑕面對墨君洲側躺著,把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兩隻手一起將墨君洲的手握在中間。
墨君洲眼皮微微顫了顫,沒說話。
「謝謝你。」黑暗中,雲瑕的聲音很輕,但很清晰。
而過了很久,雲瑕聽到了「嗯」的一聲。
他嘴角緩緩彎起,
本以為墨君洲不會再跟他說話,但沒多久雲瑕又聽到了他的聲音。
「手,是不是很疼?」
「嗯?還好啦不是很疼。」
雲瑕發覺墨君洲動了動,以為他想鬆手,連忙抓緊了他的手說:「其實還是有點疼的,呃不是有點,挺多點疼的,真的,你先別撒手啊,最好……最好等我睡著了再……不我不是說你不能睡的意思,沒關係,你就正常睡,累了也可以直接放開,我很快就睡著了。」
墨君洲默默地想,今天下午睡到現在都有小半天了,還能睡著?真是撒謊撒習慣了。
「那個燒雲草……」
「什麼?」
墨君洲:「你會處理?」
雲瑕:「當然會了,還是你……咳咳,你會嗎?」
但墨君洲已經聽出了他的未盡之言。
他轉頭看向雲瑕:「是我教你的?」
雲瑕隱隱知道墨君洲不太喜歡他提起魔尊,但他都問出來了,雲瑕也不想瞞著他。
「……是啊,是你教我的。」
雲瑕的眼睛在黑暗中也格外亮,可能有點心虛,眸子靈動地轉著,像兩顆滴溜溜的黑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