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音沒有立刻傳來,陳女士還沒掛斷。過了幾秒,我聽到她說,「反正你記得多吃點啊,你也別生病了。」
她和我都對這樣的溫情時刻很不習慣,我愣了片刻,「好的,知道了。媽你也是。」
「嗯。」
電話又震了起來,我以為陳女士又要說什麼,一看是我好朋友打來的,我心情不錯地接通,「餵?」
「難知嗚嗚嗚嗚嗚嗚嗚——我男朋友出軌了——」
自從我結婚後,和好朋友們通常都只是通過網絡線上聯繫了,我沒想到婚後第一回出門見其中一個好朋友,是因為他的Alpha男友出軌的事。
出門前,我給宋恆焉說了大概的來龍去脈,也告訴了他具體地址,宋恆焉面色不虞,那麼高大的一個Alpha,鬧脾氣時就像得不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子。
我再三保證,我絕對不會喝酒,也不會理會別人的搭訕,真的就只是去安慰失戀的好朋友而已。
宋恆焉不開心的樣子都很可愛,要不是答應了朋友,我都想為了他不出這躺門。最後宋恆焉還是大發慈悲放行了,我的Beta好朋友羅枚在酒吧等了我許久,旁邊三個空酒瓶,我攔著不讓他再倒,「怎麼回事?」
其實每個人對象的出軌故事都大同小異,起因是兩人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斷爭吵,在爭執里厭倦和煩躁逐漸滋生,增長到一定程度,背叛就找上門了。
羅枚還是在搞衛生的時候,在床底發現一個他沒見過的品牌的保險套的。「一想到我出差的那幾天,他和出軌對象在臥室里翻雲覆雨,我就特別想吐你懂嗎?如果是他自己親口告訴我他厭煩了,不想和我過了,分手之後再去和別人胡搞那也就算了,可他也沒提要分開,這還是我自己發現的,我真是……」
我拍了拍他的背,「換個角度想,早點發現這個人渣的真面目也好,總好過你們交往更久了你才發現,到那時更噁心。」
「那確實也是,幸好我對他感情沒有多深,但我還是覺得噁心,我就應該再給他十個耳光再把他踢出門的。」
羅枚大學時是柔道社的一員,我能想像到他的人渣前男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樣子。
「話又說回來了,你和你家Alpha的婚後生活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我還記著自己出門前對宋恆焉的保證,以茶代酒喝了幾口。「比我原本想像中的要好多了。」
「是吧,你們本來就是——」羅枚講到一半又急剎車,「反正,把日子好好過下去就行了,不管開頭是怎麼樣的,故事都是看結局的。」
「失個戀您還成大師了。」我托著下巴,「你也不要急著談新的戀情,在找新對象之前先擦亮眼睛,別因為對方臉蛋好看就急哄哄湊上去。」
羅枚倒酒的手一頓,「你怎麼好意思說我?我們這群人里誰的顏控程度最嚴重,你心裡沒點數嗎?」
「那恆焉也不是只有臉蛋好看啊。他情緒很穩定,從來不對我發脾氣,很溫柔,很照顧我,我需要的時候他都會陪著我,我的意願,我說的話,他也都會放在心上。」對一個聯姻對象能做到這樣的地步,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都很難得。
「周難知。」羅枚放下酒杯,「今天是你來安慰失戀的我,還是我來聽已婚人士秀恩愛的?」
「好吧好吧,你說,我閉嘴行了吧。」
和羅枚聊了兩個多小時,宋恆焉發了條消息,說他恰好來酒吧附近買東西了,要是我這會回去,他就可以順便載我。他的謊扯得很明顯,可是我不想揭穿。他是特地來接我的,看來我來酒吧這件事真的讓他很不安。
我和羅枚交談的過程里,不乏過來搭話的人。但我遵守承諾,一點機會都沒給出去,反倒是羅枚把號碼給了兩三個Alpha,大概是想在有空時找這些人排解失戀的苦悶。
羅枚倒在吧檯上,一雙眼睛裡滿是抗議,「怎麼個意思啊,你們夫夫倆合夥把狗糧往我嘴裡倒是吧?」
我摸了摸後脖頸,「不是,他只是剛好路過,打車費也不便宜,能省則省嘛。」
「真是的,說得好像你們差那麼點錢似的。」羅枚打開打車軟體看,「這個點附近都沒車,你先走吧,我再等等。」
我看他狀態都是半醉不醉的,心一橫,發消息問宋恆焉,「恆焉,能先把我朋友送回去嗎?這會不好打車,他又喝醉了。」
羅枚坐到車后座的時候忽然消停了不少,很有禮節地和宋恆焉打招呼,「您好,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宋恆焉沒什麼表情,「不會,難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我系好安全帶,伸手幫羅枚也繫上,一抬頭就對上後視鏡里宋恆焉一動不動的雙眼,「啊,對,還沒把羅枚的住址告訴你呢。」
宋恆焉一路上一言不發,羅枚又睡過去了,我也只能望著窗外的風景思考宋恆焉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陪羅枚喝酒的時間太長了?
到了羅枚家樓下,我把人搖醒,看羅枚這樣怕他都走不動路了,剛想著要不把他背上去算了,宋恆焉已經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像扛一袋米那樣把羅枚甩到背上,「他家在幾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