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拿出懇請的目光,希望周難知可以幫我戴上。
他卻不為所動,轉頭去看別的頭飾了。我好一陣挫敗,緩慢地戴上灰狼頭箍。
「小伙子們長得真帥,是明星嗎?」攤主是個中年婦女,為人和善,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哎喲,能不能讓我拍張照片,我貼在牆上,肯定會有很多人來買。」
周難知沒猶豫,將一個兔子頭箍戴上了,又勾勾手指,示意我過去。
我知道,他只是不想拒絕攤主的請求,但在他將臉貼過來的那一刻,我的心臟還是掙脫了理性的束縛,跳得異常劇烈。
「哎呀,太好了,謝謝謝謝,這和明星拍的海報都沒區別了。」攤主笑著把照片遞過來讓我們倆看。「哥哥弟弟的感情真好啊。」
我下意識反駁道,「不是,他是我的……老婆。」
周難知沒做聲,算是默認了這個稱謂。
「哦,哎呀,看我這眼神……年紀大了,老糊塗了,不中用了!怪不得呢,我就說哥哥看弟弟也不該是這種目光……」
周難知笑道,「怎麼會,您看著還很年輕呢。」
攤主拉著他聊了好一會,最後直接將兩個頭箍免費送給我們了,還往周難知手裡塞了個一看就價格不菲的貓咪玩偶,無論周難知怎麼詢問,她都不說價格。
「哎呀,就當我的一點補償啦,把你們誤會成倆兄弟,真對不起啊。」
無論去到哪裡,無論和誰打交道,周難知都具備令人放下戒心和防備的能力,從以前開始就是如此。
我和那麼多人會喜歡上他,實在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夕陽的光輝灑在他身上,像在強調和彰顯他出眾的容貌。如果可以,我很想拿出手機,把這一刻記錄下來。
在我的手指觸摸到手機前,不遠處傳來一聲悽厲的尖叫,周難知臉色一變,在我反應過來前就往聲音的來源跑了過去。
第51章 你得問我老公
高中的時候老師給我們布置過一篇命題作文,主題是講述一下自己曾做過什麼幫助別人的事。
大家提交上去的作文內容都大同小異,扶老奶奶過馬路,幫素不相識的人找到正確的道路,將路邊正在哭泣的孩子哄好,幫手裡都是大包小包的孕婦提東西,給老弱病殘讓座。
我很快就寫完了前面的題目,在作文這裡卡了殼。
監考老師將我前面的卷子翻閱了一遍,露出滿意的表情,又看到我一片空白的作文,「沒想好寫什麼?」
我搖搖頭,她不再多問,繼續去看其他學生的卷子。
如果媽媽還在,她一定也會認為,無端端幫助素不相識的人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因為幫助了別人不一定可以得到回報,甚至還會被訛上,怎麼想都得不償失。
而周難知就是這之中最愚蠢的人。
即使他明知道好心不一定會有好報,即使他已經承受過惡報,在看到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只要可以,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我那篇作文最後寫了兩千多字,背面的卷子都被我寫滿了。語文老師將我叫到辦公室里,讓我自己看看我的大作。
「因為我從沒幫助過別人,所以我不知道要怎麼寫。但我認識一個人,他見到誰都要上前幫忙……」語文老師用原子筆指著電腦屏幕,「宋恆焉,你自己覺得這篇作文扣題嗎?」
我知道不扣題,我也沒有想要拿到作文分。語文老師恨鐵不成鋼地批了我十多分鐘,在上課鈴響的時候有氣無力地揮揮手,示意我趕緊滾蛋。
走廊上有個女生扶著肚子,走得很慢,生理課上有教,這是她們到了生理期,腹部會劇痛無比,每走一步都很痛苦。
大家都急著回教室,沒有人會因為別人的痛苦停下來,遲到了要麼得罰站,要麼得罰抄,為了他人承受這樣的代價不值當。
有幾個男生走得很快,不經意地撞到了那個女生,對方發出一聲痛呼,淹沒在他們爆發出的鬨笑聲里。
「哎喲,真對不起啊,我剛才沒看到你,沒把你撞痛吧?別等會你流了一褲子血,然後賴在我身上啊。」
周難知就在這個女生難堪到極點的瞬間走了過來。他身高已經比很多男生都要高,不笑的時候還是很唬人的。
他將女生往身後一擋,「你們幾個,沒長眼睛嗎?」
男生們耳語起來,「操,這是不是就是那個超愛管閒事的周難知,長得倒是……」
「問你們話呢,眼睛瞎了,耳朵也聾了嗎?」周難知扯住其中一個男生的衣袖。「撞到人都不用好好道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