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躍起的動作很漂亮,像是一隻要衝天而起的青鳥。
好多人都在感嘆這次典樂祭舞的編排新穎精妙,阿嫵卻踩中一人的肩膀,借力再次躍起,直奔明昭帝的轎輦。
阿嫵會武功。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姜媚高聲喝道:「有刺客,保護陛下!」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太子身邊吸引的人太多,姜媚的話音落下時,阿嫵也輕巧地落在明昭帝的轎攆上。
她身子輕盈,又赤著腳,並未發出什麼聲響。
而後如鬼魅一般,鑽入轎攆之中。
剩下的舞姬也都施展輕功,來到三皇子身邊。
下一刻,禁衛軍中有近半的人突然操戈朝身邊的人刺去。
不過幾個呼吸間,濃郁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百官終於回過神來。
不是有刺客,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篡位!
「諸位不想死的話,就老實待著不要動,我有幾句話要與皇兄說。」
三皇子高聲開口,儼然勝券在握。
今日來的多是文官,雖有武將,但都沒有兵器在手,硬拼的話只能送死。
眾人很快安靜下來,三皇子朝太子走去,太子身邊的人想要以身相護,被太子拒絕。
太子擦去嘴邊的污穢看著三皇子:「三弟這是做什麼?」
「這話該我問皇兄才對,皇兄故意鬧出動靜吸引注意力,讓殺手謀害父皇,究竟意欲何為?」
三皇子義正言辭,好像他才是正義的那一方。
太子被這套說辭逗笑:「謀害父皇?我為嫡為長,是名正言順的儲君,謀害父皇對我有什麼好處?而且現在在場的禁衛軍不都聽命於你麼?」
「是皇兄先要圖謀不軌,我得知後才安插人手試圖阻止,皇兄若不認罪,休怪我不念血緣之情。」
說到最後,三皇子眼神一凜,滿臉狠戾。
明昭帝已死,只要把罪名都安到太子頭上,皇位就理所當然的被他收入囊中了。
太子並不生氣,眸底笑意更深。
像是尋常人家的兄長看著調皮搗蛋的弟弟。
「三弟籌謀這麼多年,應當穩中求勝,思慮周全再行事才是,今日怎地如此莽撞?」
太子的冷靜讓三皇子心底湧起兩分不安,問出來的問題更讓三皇子惱怒。
他自然是想慢慢籌謀,等到萬事俱備再逼宮的,可葉青行被抓,他派了很多人去刺殺都沒成功。
葉青行知道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他怕葉青行全都抖落出來,導致多年心血付之一炬,只能鋌而走險,先下手為強。
只要能坐上那個位置,就算把今日在場的人都殺光,也算不得什麼。
三皇子不想跟太子浪費口舌,他厲聲喝道:「亂臣賊子,也配對我指手畫腳,把他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一群禁衛軍立刻上前和太子身邊的人廝殺在一起。
百官之中有人高呼不可,手足相殘有悖人倫,弒父篡位更是荒唐,為人臣者,絕不能認亂臣賊子為主。
那人剛說完,一支暗箭忽地朝他射來,眼看要殞命,賀朝穿著一身黑甲憑空出現,一刀將那箭攔腰斬斷。
在他身後,校尉營的精銳策馬而來,塵煙滾滾。
三皇子瞳孔微縮,失聲怒吼:「校尉營怎麼會這麼快知道消息趕來?」
禁衛軍常在宮中走動,方便行事,三皇子經營多年才策反了近半人馬為自己效力,今日在場的不過數百。
可現在趕來的人根本望不到盡頭,人數上已是碾壓之勢。
可這裡都是他的人,太子是何時把消息傳遞出去的?
三皇子想不明白,更無法接受自己的大計就此落敗。
反正父皇已死,只要太子死了,一切成了定局,就算援兵趕來也沒用!
三皇子正要下令讓人全力絞殺太子,太子卻先一步問:「三弟,你就這麼肯定父皇就在轎子裡嗎?」
三皇子渾身一震,臉上的血色退了一半。
他剛剛分明聽到了父皇的聲音,所以才下令動手的,怎可能有錯?
三皇子不願再聽太子說話,猛然轉身沖向明昭帝的轎攆。
掀簾,本該已經氣絕身亡的明昭帝不知何時變成了裴景川。
阿嫵成了裴景川腳下的一具屍體。
「三殿下,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