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時診脈時褚暄停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他有些稀奇,除了傅錦時他還沒在誰身上見過如此平靜的神情,那些人診過他的脈後,不是皺眉便是神色凝重,滿臉寫著他活不了,讓他實在厭煩。
傅錦時淡淡道:「柯藍之毒。」
她初見褚暄停時,他穿著鶴氅,那時她並未多想,後來在養傷時忽然驚覺那時初秋褚暄停便穿上了鶴氅,由此猜測他畏寒。確定他畏寒是後來在太子府待久了,加之她是太子府的侍藥奴,江舟會跟她囑咐些褚暄停的身體情況,但也只告訴她褚暄停體弱。
如今她發現褚暄停的體弱是因為中毒,中的還是柯藍之毒,且餘毒一直未清。
褚暄停半靠在靠背上,他前些日子染上的風寒拖到現在也不見好,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兒。
他懶洋洋道:「看來知道此毒。」
「這是酈幽禁藥。」傅錦時說:「起初它被做出來是用來治療火毒的,但是被它治好的人幾年後便會出現畏寒等風寒常見症狀,起初只以為是普通的風寒,直到這些人的身體快速衰敗,才被重視,進而查出出現症狀的都是服用過『柯藍』的人,這藥就此成了禁藥。」
「而且已經全被銷毀。」
褚暄停失笑,像是並不在意自己是否中了這樣難纏要命的毒,「能被做出來一次,自然有第二次。」
傅錦時抬眼看他,這人有一雙極好看的眼睛,但是瞳孔淺淡,像是蒙著一層冷意,不論笑與不笑都不見半點親近之意,加之周身氣質又冷,就如她在詔獄第一眼所見那般感覺,如同山間不化的積雪。
「此毒難纏至極。」傅錦時抿唇,「當年用了此藥的人最長也不過熬了四年。」
褚暄停問她,「依你之見,孤為何能活這樣久?」
傅錦時垂眸,「因為殿下是太子。」
這話便是說的毫不留情了,明晃晃地說褚暄停能活是因為他在高位,有普通百姓沒有的權力與能力。
「你在不滿。」
「不。」傅錦時說:「奴婢只是在陳述事實。」
褚暄停輕聲哼笑,「你倒是敢說。」
傅錦時沒接這話,她可以心直口快,卻不能得寸進尺。
褚暄停摩挲著暖手爐外套著著毛線套,問她,「能不能解?」
傅錦時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殿下應當查到,奴婢自幼跟隨母親學醫,我母親的師父是藥老,而當年便是藥老製造的此藥,他也因此自責內疚,往後一生都在研究如何解。」
褚暄停沒出聲,傅錦時繼續說:「殿下救奴婢可是為此?」
褚暄停並不意外傅錦時能猜到他救她的意圖,他也沒想隱瞞。
「殿下救奴婢一命,便是為報恩情,奴婢也必當竭盡全力為殿下解毒。」傅錦時抬眼,不閃不避地看著褚暄停,「但奴婢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