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年遐已經塞了一肚子花花草草,聞言直搖頭:「不喝了不喝了,拿走。」
結果自然又是被晏伽強灌了一肚子,他脫力地靠在身後的山石上,暈暈乎乎,突然砰一聲變回小狼,肚皮肉眼可見的溜圓。
顧年遐把爪子搭在肚皮上,有氣無力道:「我要撐死了,我不走路。」
「他的確吃太多了。」蜉蝣說道,「這裡的花種是神農氏所播,靈氣充沛,就算是魔族也吃不下太多。」
顧年遐一副要不行了的樣子爬過來,爪子勾住晏伽的褲腳,後者無奈嘆了口氣,俯身將他抱起來掛到肩膀上:「那你怎麼不早說?他就算不被毒死,也要被撐死了。」
「你動作太快了。」蜉蝣一臉無辜道,「其實餵他毒草的時候,我就想阻止,沒來得及。」
晏伽很是無語,把撐得直打嗝的顧年遐往上託了托:「算了,好在也吃了解毒藥草。」
蜉蝣又道:「況且,魔族不會中靈草之毒,我也沒來得及說。」
晏伽:「……」
他能怎麼辦,蜉蝣生性就如此慢吞吞的,好歹是魔族,又不能隨便揍。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晏伽問,「一口氣說完吧,我反應慢點。」
蜉蝣看了看顧年遐,說:「飽食靈草之後,最好找個地方調息,否則其中靈氣會白白浪費掉,也是可惜。」
「我懂了。」晏伽點頭,「就是讓我伺候伺候他,是吧?」
蜉蝣一臉平靜:「正是。」
顧年遐眼睛都張不開了,撐得直吐氣。晏伽嘖了一聲又一聲,很暴躁地抱著顧年遐往裡走,打算找個合適的地方給他消化消化。
然而越往裡深入,他便覺得安靜得不太對勁。往常這個地方應該有許多蜉蝣出沒,這種魔族相當熱情好客,雖然什麼都不懂,卻會裹著人玩鬧到傍晚,並且周身靈氣沛育,是個調息的好去處。
等他們徹底走入香絕谷綠洲的深處,卻發現四周的花草越來越凋敝,直到一片徹底枯死的沙洲撞入幾人的眼帘,晏伽才停了下來,茫然地看著眼前一切。
原本應生滿青翠藤蔓和靈草的峭壁上,只剩枯槁的植被孤零零垂吊著。頭頂陰霾沉沉,綠洲最中央的泉眼此刻沒有一滴水,龜裂的河床呈現暗棕色,砂石裸露,弔詭荒涼。
乾涸沙洲當中有一棵枯萎蜷縮的巨樹,如一架矗立的白骨。晏伽難以置信地走過去,伸手撫上那裂紋橫生的枝幹,訝然道:「……建木枯萎了?」
建木之溯源,少說已有萬年之久,在天地間最初的神族與魔族誕生之前,它便是一片混沌的中心,生生不息了許多年。而建木枯萎,乃是大災之劫的預兆。
「我被帶離這裡之後,能感知到建木出了些狀況。」蜉蝣說,「只是沒想到,竟然徹底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