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許久,沉默下來,忽然腳底一癢,她不受控制地蜷縮了下腳趾,見蕭臨玩笑般勾唇,她狠狠朝他瞪了一眼。
休息一夜,他們再次啟程。雲夭走得相當費力,呼吸困難,六日行路,對她來說已經突破極限。好多次差點兒摔倒,若非蕭臨拉著她,走在前面帶著,她怕是早就不行。
這日狂風大作,地上積雪被吹得飛揚在空中,雲夭眼睛都睜不開,嘴裡飛進了雪,雙腿酸疼得打顫,巨大的風阻礙著兩人向前行進的步伐。
當兩人穿過巨石,翻過又一個山頭後,蕭臨慢下了腳步,看了一圈周圍並未找到山洞,又轉頭看向她。
「怎、怎麼、了?」雲夭說話斷斷續續,嘴唇有些裂開。
蕭臨嘆息一聲,轉身蹲下,「上來,我背你走。」
「那、那怎麼行?你受傷了,今早、今早我看了,你傷口化了膿,而且、而且你還發熱生病著。」雲夭嗓子疼得難受,細若蚊音。
「少廢話!不想死便上來!」蕭臨忽視她的話,直接伸手將她兩隻手臂拉過至身前,雲夭便被迫被他背了起來。
他還是那麼強勢,不容人質疑。
雲夭卻笑笑,將腦袋耷拉在他肩膀上,感受著他沉穩的步伐,似乎極為輕鬆,風雪之中,無一絲晃動。
蕭臨永遠都這樣,不讓人看到他的一絲弱處,即便曾經滿身藤條痕跡,即便傷口破裂流血,他卻依舊面不改色,動作凌厲,好像真的沒有痛覺。
「你還好嗎?你受傷又生病。傷口會痛嗎?」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要重複幾遍?」蕭臨腳步不停地往前走著,靴子已經磨破口子,雪水漫進了靴中,卻無絲毫影響,只能聽到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響,「你說點別的來聽聽。」
「你想聽什麼?」雲夭閉眼,緊了緊自己的手。
「什麼都行,只要說點兒我沒聽過的就行。」
「哦,那我得想想。」
蕭臨悶笑一聲,道:「平日那麼伶牙俐齒,怎的現在讓你隨便說點話都不會了。要實在不會說,就說說我的優點。」
「優點?」雲夭一怔。
「嗯。」蕭臨心跳有些快了兩分,有些期待起來,卻還是不動聲色。
然而背上的女人沉吟許久,竟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他臉漸漸黑了下去,怒道:「雲夭!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沒優點?」
「有!有!任何人都有優點,你怎會沒有。」她嚇了一跳,急忙道。
此話一出,蕭臨更是惱了,「你拿別的凡夫俗子與我比?」
「好了,好了,我說。」雲夭無奈哄哄他,又是一陣沉默,見他又要怒罵起來,立刻開了口,「呃……你英俊瀟灑,長得極為俊美,身材高大,體力好,武功好,戰無不勝,雖地位尊崇,卻每每身先士卒。」
只是再好看的臉,再尊崇的地位,都被他那壞脾氣給毀了。整日就知道生氣,陰晴不定,暴躁又暴力。
也就她受得了他這鬼樣子。
「嗯。」蕭臨氣色緩和下來,笑笑,「繼續啊,怎麼不說了?」
雲夭轉著眼珠子,臉皺成了一團,好在他看不到。
還有什麼?
沒了啊!
他就是個性格糟糕透頂,又大男子主義,行事衝動不計後果,說話難聽的瘋狗暴君啊。
此問題竟比她想著如何拿回張掖,如何去武威調兵還要困難!
「就這?就沒了?」蕭臨顯然不滿。
雲夭絞盡腦汁,又憋出幾句,「還、還很聰明……」
天底下第一大聰明……把大鄴都給玩兒沒了。
「哦,對了,還很大方,對我們這些在身邊做事的下人極好。」她終於想到一點。
「還有呢?」
好難啊……
「……啊,你要不要聽我,說說我兒時的事兒啊。」雲夭有些心驚膽戰地迅速轉移話題。
蕭臨雖然對此不滿,卻還是對她幼時之事很感興趣,「嗯,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