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臨對她的淚水無一絲動容,只是依舊眼神冰冷,沒有說話。
韋令儀感到自己似乎被看破了面具,繼續梨花帶雨道:「陛下,臣妾實在不知雲姑娘與陛下說了甚,恐怕極有可能是雲姑娘誤會了臣妾些什麼事兒,才與陛下這般說。」
「雲夭並未與朕提起此事。」蕭臨心底窩火,努力控制著殺意。他真的很想殺了這個哭得如此難看的女人,聒噪得他心煩。
「但你別忘了,這裡是朕的皇宮,也別以為朕有多愚蠢,竟得你如此欺瞞。」
韋令儀一時語塞,說不出話,只能看著蕭臨不斷哭著,仿佛受了好大委屈。
蕭臨頭疼得揉了揉太陽穴,他最討厭看人哭。
閉眼片刻後,他重新睜開雙眼,冷血道:「今日早朝發生了一件事,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官員,平日朝堂上一句話都未說過,今日突然站出來義正言辭的彈劾雲夭,朕實在很煩這些愚昧之人。」
韋令儀忽然忘了哭泣,看著他心頭猛地一跳。
蕭臨繼續道:「朕頭疼得緊,沒等那人說完話,直接讓人拖下去斬了。雲夭之事,朕聽聞與韋家有關,這你可知曉?」
韋令儀見狀立刻搖頭,不敢承認,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哭著。
「不知曉便好,只是有一點你和你父親應該知曉,在這個世界上,朕不需要依賴任何一人或一族。對朕有利,朕可以封之為柱國,可若觸及朕的底線……」蕭臨懶散得側過臉,斜眼看著,「那這世界上,便又要多幾盞燈籠了。」
「燈籠……」韋令儀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知道忽然想起蕭臨還是五皇子時的傳聞,瞬間汗毛乍起,止不住地抖動。
蕭臨不願再待,直接起身離去,不留下一個眼神。
當他走到殿門口時忽然停住腳步,沒有轉頭,幽幽道:「莫要哭了。」
韋令儀以為他在安慰她,立刻站起身往門口方向跑了兩步,直到他聲音再次傳來,「太醜了。」
他說完後,便不做停留離開。韋令儀渾身失去力氣,一屁股坐到地上,呆滯地看著前方。
怎麼會這樣?
她死死咬住下唇,留下一排齒印。
……
齊陽彈劾並被處死之事被蕭臨下了死令,算是瞞住了雲夭,當他回到玄武殿時,又吩咐下去,近日來看住,別讓雲夭出玄武殿。
他帶著滿肚子氣入了主殿,很快,便看到雲夭端著一盤桃花酥上前,將其放在案幾之上。
雲夭抬眸見到他的神情時一愣,道:「陛下今日心情不好?怎的了?」
蕭臨眨眨眼睛,沒想到她竟一眼便看出來,他以為自己瞞得很好。
「哦,沒什麼,不過是先帝喪事繁重。」
雲夭點點頭,不疑有他,想到太上皇去世那日,他身上忽然散發出的頹氣,讓人有些心疼。
「陛下給先帝定了什麼諡號?」
她記得前世他殺兄弒父後,為其定下「哀」的諡號。
「元,元帝。雖然老頭子可惡,卻不得不承認,他對大鄴做出的不少功績,是難以磨滅的。」
「嗯。」雲夭點點頭,低頭一笑,「對了,這是我今日新嘗試的桃花酥,與之前的桃花糕不同,陛下嘗嘗?」
「這個季節還有桃花?」蕭臨狐疑。
「山人自有妙計。」雲夭眨眨眼睛,甚是靈動。
他笑笑,拿起一塊酥,輕輕咬開,有些甜,卻不膩。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她,「還湊合。」
雲夭抿唇沒有說話,只是給他添上水。
蕭臨凝思片刻後,道:「我記得,你曾經給老太妃花丹青,那畫功可是宮中畫師都難以比擬。」
「陛下謬讚,當時不過是那女官沒辦法請宮中畫師,我便接下了活。我可不敢班門弄斧。」
他看著她猶猶豫豫道:「沒有,那畫朕看過,真當是詐屍一般,死人變活人。」
雲夭本在喝水,一聽這話,猛得被水嗆了一口,咳了許久,直到接過蕭臨遞上的帕子將唇角擦乾,才緩過來,一副無奈的模樣看著他。
他嘴裡說出的是什麼話?不會誇人能不能不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