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槐捏著那張紙,鏡片後深邃的目光宛若冰霜:
「你說這是林銜青寫的?」
張以嶠神色激動,一連說了幾個「對」字。
他翻看了我和張以嶠的習題冊,眉頭越皺越深:「主任,您看。」
男主任翻看了幾頁:「張以嶠,這是你的筆跡。」
張以嶠不敢置信,衝上來翻看題冊,惱羞成怒:「她是故意的!」
對呀,我是故意的。
我故意學你的字跡,故意寫紙條,故意領你去沒監控的小樹林。
對不起啦,張以嶠。
如果我也有一支昂貴的鋼筆,我也會在這句話後面畫上笑臉。
可我沒有,我只能沉默。
「錢。」他嗓音嘶啞,「我給了一百,她收了,肯定在她身上!」
「搜身!」他張目欲裂,「你敢不敢?」
我搖頭表示抗拒,許綺夏借給我的那件校服外套,被我緊抓著。
「老師,不要。」我哀求,「我不想……」
教導主任把其他人支出去,向坐在角落的人招手:「小陳。」
黃雨薇面露難色:「主任,這樣不好……」
對方只是走出去,利落地關上門,意思不言而喻。
黃雨薇躊躇了一會兒:「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寫作得獎……」
我起身脫衣服,「您直接搜就好。」
十月的夜晚,已略帶涼意。
「沒有,老師。」我幾近赤裸地站在白熾燈下,「你看,沒有藏錢。」
我身上只有一塊布料沒有被剝下。
那是我老土的內褲,它是我最後的遮羞布,貧瘠的尊嚴。
空調呼呼地輸送著冷氣。
我雙手環抱在自己胸前:「黃老師,好了嗎?我很冷。」
她目露不忍,輕柔地幫我套上短袖。
等得不耐煩的張以嶠踹門而入,撞見我狼狽的模樣,愣在原地。
周應槐反應迅速,捂住他眼睛,把他拽出去。
門外傳來張以嶠歇斯底里地大吼:「她沒脫光!讓她全脫!」
我置若罔聞,只是在裝模作樣地抹淚。
內褲里疊好的紙鈔,很硌人。
最後,教導處主任去調監控。
我提醒他:「老師,宿舍要熄燈了。」
對方答非所問:「我記得你家長……」
我想冷笑:「哦,我母親有敲詐勒索的前科。」
他沉默地挪動滑鼠。
屏幕上出現了兩道身影。
監控錄像里,我在前,張以嶠在後。
我點了點屏幕:「他跟蹤我。」
教導主任問:「你一個人去那幹嗎?」
我對答如流:「我去餵貓。」
他要我證明。
於是我帶著他去小樹林裡,呼喚有財。
黑貓竄出來,蹭我的手心。
這個中年男人,終於死了幫張以嶠開脫的心。
回到辦公室,我放鬆下來,打了個噴嚏。
周應槐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
外套被洗得發白。
就像他本人,嚴謹、一絲不苟、一塵不染。
消毒水和藥的味道好重。
我忍不住皺眉。
周應槐給我倒水:「不舒服?是不是著涼了?」
「我書包還在教室。」
他愣了一下,起身道:「我送你去教室。」
「這孩子也帶走。」教導主任沖他努嘴,「張總來電話,要人回去。」
張以嶠怒不可遏。
他奪過桌上的紙條,撕得粉碎。
唯一的證據,沒了。
我們一行人回到教室,裡頭亮著燈。
許綺夏在低頭擺弄一台相機:「怎麼才來?電影都……周老師好。」
周應槐點頭示意,囑咐了我幾句。
他要先送張以嶠,再折回來送我回宿舍。教室里暫時只剩我和許綺夏。
她站起身,錯愕地問我:「你怎麼也在?」
我頭也不抬地收拾東西,只是道:「綺夏,抱歉。」
「嗯?」她笑容勉強,「為什麼道歉?」
「我弄髒了你借給我的校服。」
我學著她今天的樣子,雙手合十,笑意盈盈:
「對不起啦,綺夏。」
毀了你萬分期待的約會,我實在是深感——
深感榮幸。
許綺夏雙唇發顫,上前一步,揪住我衣領。
我怯怯道:「周老師。」=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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