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住宿費、學雜費、我置辦東西的費用,約莫三萬塊。
還給張以嶠的錢,還要再等一等了。
我媽媽開口:「北京的物價可貴,被子就在縣城買吧。」
我沒注意她的神情:「不著急,先填志願。」
正式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媽塞給我一千塊。
她說:「明天去買個好點兒的行李箱,買床厚實的被子。」
我勾著她脖子:「媽,跟我一起去北京吧。」
「說什麼胡話?」她掰開我的手,「媽去了住哪兒?」
「我不住宿舍,我們出去住廉租房。」
「你是去讀書的,又不是去照顧媽的,你曉得不?」
「許綺夏說,北京有個腫瘤醫院很好。」
「媽化療做得好好的,去大醫院幹啥?找罪受?」
「找專家會診,那兒大夫厲害。」
「媽能多活幾年就不錯了,這病哪兒有法子——」
「媽!」我有點生氣,「你就聽我的!」
許綺夏說,她姑的癌症就是在北京的腫瘤醫院治好的。
專家們藝高人膽大,推她姑上了手術台。
經歷了幾個小時的切除手術,她姑住了幾個月的院,能出院了。
許綺夏煞有介事地跟我說:「現在還吃嘛嘛香!」
我被她念得心動,但又苦於高昂的費用,她點開手機:「你弄愛心籌款。」
「這不就是讓我去要錢嗎?」我說,「好丟臉。」
「丟臉!丟臉!」她剜我一眼,「你的臉重要,還是你媽的命重要?」
我閉嘴了,看她操作頁面:「諾,你得寫情況說明。」
許綺夏把手機遞給我:「你不是很會寫嗎?寫得煽情點,籌得錢就多。」
「那、那不就是賣慘?」
「林銜青,你的臉重要,還是你媽的命重要?」
「……我寫。」
我把錢揣兜里,在出租屋裡打草稿。
把我悲慘的過去、我媽痛苦的經歷,全都寫在紙上。
然後公之於眾,以祈有人願發善心。
我寫了幾版草稿,都不大滿意,揉成團丟在了地上。
明天我和許綺夏出門,到時候商量一下。
第二天,我和許綺夏見面,逛了幾個便宜小店,忽然手機響了。
是鄰居阿姨的電話——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按下接聽鍵,聽見她那頭嘈雜的人聲,還有尖銳的鳴笛聲。
「青青,阿姨對不起你,阿姨跟你媽講了保健品的事。
「你媽記在心裡,就去找偏方,被藥托騙了!
「今天你媽去醫院,我就留了個心眼,跟在她後面……」
「咋了?」許綺夏在啃雪糕,「臉色這麼差?」
「我媽出事了。」我面色蒼白地掛上手機,拽住她手腕,「去醫院!」
我和許綺夏一路狂奔,來到醫院的門診部。
住院部下圍滿了人,有很多人在看,還有消防隊的人拉起網兜。
我抬頭往上看,住院部的天台有道單薄的身影。
是我媽媽。
我撥通電話,鈴聲響了好久,最終被她接起來。
「媽!」我聲嘶力竭,「你幹什麼?」
「青青,媽對不起你,媽的錢都被騙走了。」
「咱們家也沒多有錢。」
我擠進人群,企圖進入醫院,上到頂樓。
「你的學費也沒了。」
我用力按著電梯的按鈕,祈禱它快點下來。
「有助學貸款啊媽!」
「你去上大學,還要帶著媽,媽真過意不去。」
「……」
「青青,媽今天收拾垃圾,看到你寫的那些東西。」
「……」
「你寫你很痛苦,你想要上大學,還要照顧媽。」
「那是籌錢寫的,我沒那麼想!」
「媽是這麼想的,反正病也治不好,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我情緒失控,對著手機大吼:
「你瘋了?你這樣才是給我添麻煩!」
電話那頭傳來呼呼的風聲,還有她絕望的哭泣聲。
進入天台的樓道前守著一堆人。
舉著雪糕的許綺夏扯開嗓門:「這是她女兒,讓她過去!讓她過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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