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的畫筆緩緩停住也緩緩閉上眼,剛才因為枯竭靈感而煩躁的心情在忽然湧起的情慾里,得到了安撫和釋放。她感受到他的手正隔著衣服撫摸她的胸,一陣陣酥麻感讓她渾身發軟,而他說的話更在此刻打動了她。他已經扯下了她吊帶的肩帶卻還在問:「我現在會不會打擾到你畫畫,打斷了你的靈感?」
她被氣笑丟開了畫筆,轉過身抬手摟抱住他的脖子,故作不滿說:「會,所以你賠我。」
他笑說好,看她的眼神里已經全是占有的欲望,低頭就吻住了她。
他們的衣物落在沙發邊,人在沙發上交纏,後來他們又上了樓到床上。
期間,蔡芷波有點忘了她是怎麼上的樓,片刻清醒的時候,她知道他們在床上,徐宇定還緊緊抱著她,發瘋般的快感一波波襲向她。她很快又沉淪,痴迷聽著自己的嬌喘,仿佛那不是她自己。
徐宇定也很徹底迷失在和蔡芷波的性愛里,他覺得自己每到這個時候對她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痴迷。尤其當他看著她面色潮紅盡情享受愛欲,他總覺得她在愛他又在離開他,他會被這種感覺搞瘋,又很喜歡自己這樣的放縱和發瘋。而等到冷靜下來的那一刻,情慾還會反噬他的情緒,讓他意識到他可能愛她,讓他對她的溫存也會持續很久。每次她已經昏昏欲睡,他還在輕輕一遍遍親吻她。
這次也是如此,她翻個身呢喃累了,他坐起來拿過床頭的項鍊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已經渾身赤裸潮濕不堪,但依舊讓華美的項鍊黯然失色。他俯身又親吻了她問:「你喜歡項鍊嗎,小波?」
她疲倦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說:「喜歡啊,很喜歡,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他從未渴望過別人的嘉獎,卻在這一刻極度享受。他心滿意足摟她入懷,還是愛撫般撫摸著她的身體,直到她徹底睡著,她細微平緩的呼吸聲才能讓他慢慢平復安定下來。然後,他也會睡著。
蔡芷波夜裡被外面的爆竹聲吵醒,她驚坐起來看向床頭的時鐘,時間馬上要指向零點跨年。她一把拉開床頭櫃,拿出一小板藥就往嘴裡塞。
「你在吃什麼藥?」徐宇定也醒了,出聲問。
「避孕藥。」蔡芷波回答,她掀開被子想下床。
徐宇定一下坐起來拉住她說:「你胡亂吃什麼藥?我戴了套,你就這麼不想要孩子?」
蔡芷波逐漸清醒,但她還是把含嘴裡的藥咽了下去,她對剛才那場性愛有不清醒的時候,而她不想出一點意外。
「我去找手機。」她還是想下床離開。
徐宇定用力一把把蔡芷波拽回床上抱住,有股怒氣堵在他胸口,但他只說了一句:「找什麼手機,今晚除夕夜跨年,我們兩人在一起就可以了,還需要和誰聯繫?」
蔡芷波掙扎了一下,在感受到徐宇定的情緒後,她安靜了下來。這時她感受到了脖子上沉甸甸的項鍊,不由抬手撫摸了一番說:「好。」
徐宇定沉默深呼吸,最後也消化了自己的情緒,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髮。
他們相擁躺在床上等零點到來,外頭的煙花和爆竹聲喧鬧,黑暗的室內靜悄悄。兩人許久沒有說話,直到蔡芷波翻了個身轉向徐宇定,主動示弱把頭靠到了他懷裡,和他達成了無聲的和解。
徐宇定這才開口說:「藥不要亂吃了,對身體不好。我知道你弟的事情對你家打擊很大,所以孩子的事,我們再商量。」
蔡芷波聞言,心情複雜,她想說不是因為她意外去世的弟弟蔡廣致,但最終一言不發。
她想起他們婚後第一次談起孩子的事,是因為林長青問他們計劃。她在沒有和徐宇定在一起的時候,林長青很喜歡她,但得知他們要在一起,林長青反對了。
反對無效,林長青接受了這事,關心起孩子的事。她便當著兩人的面笑表了態:「我只想生一個孩子,孩子要姓蔡。」
林長青聽笑了,似笑非笑看著兒子。
而徐宇定也是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蔡芷波的頭說:「再說吧。」好像她在說笑。
說罷,他就說忙先走了,留下兩個女人各自看著前面精緻的下午茶。
「現在的女孩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不過你家也情況特殊。」林長青端起茶杯優雅送到嘴邊笑說。
「也不是什麼很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因為情況特殊,」蔡芷波笑說,「這,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林長青沒再接話笑不語,看蔡芷波的眼神卻冷了幾分。
而蔡芷波也感到很無趣,她端起茶杯喝完,而後笑站起身道別:「媽,我也還有事,再去一趟隔壁我媽家,看看我爸媽就回去了,一會就不過來道別了。」
「去吧去吧,多陪陪你爸媽,他們這幾年不容易。」林長青和藹笑說。
蔡芷波笑點點頭,她知道她家失去兒子的事情,對很多外人來說好像也有很大的影響。而這種影響一開始是同情悲傷,後來就是這個社會的折射面變成了無形的諷刺。
她那天走出林長青家,站在自己家門口,許久沒有進去,她看著曾經裝載著他們一家五口幸福的房子,現在很難真正去靠近,不僅僅是她變了,她的姐姐蔡墨和她的父母也都變了,他們都在不斷重新自我建設。
大年初一中午,蔡芷波和徐宇定才睡醒,他們醒來互道了新年快樂,然後緊緊相擁在一起。下午,他們一起窩在沙發上看了部電影《走出非洲》。
看電影的時候,她靠在他懷裡,他一直摟抱著她,時不時親吻她。她心裡默默數著,在他又一次親她的時候,她笑說:「第十次。」
「什麼第十次?」他倒沒留意。
「你幹嘛一直親我?」她笑得狡黠。
他意識到自己對她不由自主的親昵,笑說:「估計是你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