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病房裡待了會,因為實在沒地方坐又快到結束探視的點,楊海瓊起身趕兩個人走。
於是,蔡芷波就帶頭離開了病房。等出了病房,徐宇定又伸手拉住了蔡芷波的手,她回頭看了一眼他手裡握了好一會的蘋果,笑說:「這個蘋果我不會幫你吃的,你自己吃了。」
「……知道。」徐宇定點點頭。
他們一起下到一樓,徐宇定問蔡芷波:「你住哪?」
蔡芷波站住腳想了好一會說:「就在醫院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走路過去也就五分鐘。」
徐宇定聞言便準備陪蔡芷波走過去,可後者半晌沒動,他問:「怎麼了?」
「你開車來了嗎?我真的好累,一步都不想走了,你能開車把我開到酒店樓下嗎?」蔡芷波說。
於是,明明五分鐘就走到的路,因為行車道路限制,他們走了十分鐘。等車開到停好,徐宇定先下了車,他走到副駕駛坐拉開車門,見蔡芷波還靠在椅背上,他猶豫了片刻,低聲說:「起來吧,我背你。」
她聽到了,見他轉過身蹲在車門邊,她就撐起來,準備趴到他背上的時候,她回身拿上了中控台上的蘋果抱住他的脖子,說:「那我幫你拿蘋果。」
徐宇定沒話說,背起蔡芷波關上車門往酒店裡走。
這個快捷酒店沒有大堂,前台設在客房樓上,一樓是一家連鎖咖啡店,上樓的電梯就在這家咖啡店裡。八點多的時候,店裡還有人,徐宇定背著蔡芷波進來的時候,店裡的人都不由看了過去。
蔡芷波趴在徐宇定肩頭,小聲說:「他們肯定在想我是不是腿斷了。」
徐宇定沒回答,穿過咖啡店走去按了電梯,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看到鏡子裡蔡芷波垂著頭靠在他肩頭,一副累虛脫的樣子,手上卻還握著蘋果。而她還努力用另一隻手,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房卡說:「得刷卡,在四樓。」
他便走進電梯靠近刷卡處,微微蹲下身讓她刷卡。出了電梯,她說房間在走廊盡頭,他背著她走到底看到了安全通道的門,她又說:「到了,在這個鬼門關旁邊。」
「……你就不能說點好的?」他忍不住開口。
「我覺得酒店安全通道的門真的很像鬼門關。」她笑說。
進了房間,徐宇定徑直把蔡芷波放到床上,然後轉過身幫她脫了鞋。見她疲憊閉上眼還握著蘋果,他低頭問:「你要不要洗漱?」
她緩緩睜開眼想了想,嘆氣說:「要,我來月經了,還得換衛生巾,好累。」她說著,終於把手裡的蘋果放在了床頭,掙扎著坐起來。
他見她什麼都沒帶就飄進了浴室,不由跟到門口問:「你衛生巾放在哪?」
「行李箱裡,睡衣也在行李箱裡。」
他給她找了衛生巾和睡衣遞進去問:「痛經嗎?第幾天了?」
「嗯,第二天,吃止疼藥了,現在不痛了。」她刷著牙含糊回答。
他聞言枯站了會,幫她關上了浴室門。
蔡芷波洗完澡出來,發現徐宇定還在,他坐在一張侷促的小沙發上。她走到床邊重新躺下,扭頭看他問:「徐總,我還能約談一次嗎?我刷過牙了,但願意幫你把蘋果吃了再刷一次。」
徐宇定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他沉默了片刻問:「你真的很想當這個CEO?」
蔡芷波聽得問,轉回頭望著天花板,看到牆面有些發霉,她感覺鼻炎都要犯了的時候脫口說:「這個項目,繆總花了很多時間精力,她真的很辛苦很不容易。你知道她當時一個人在非洲創業的時候,有多麼困難嗎?她的工廠被火燒過被水淹過,她培養的人只是回家休個假,就一句話沒交代說相親認識了個人就要去結婚了,連回來一趟交接都不願意。我覺得她好難啊,什麼都自己扛,可我在那辦工廠的時候,除了工作上累點苦點,她沒讓我擔心過什麼,什麼都願意教我。她肯定也會累……」
徐宇定沒想到蔡芷波會忽然提起繆靜,而他沒有打斷她,她便繼續說了好些繆靜的事,直到她實在太累翻過身要睡著了,她還說:「不好意思,徐總,我能不能明天跟你談,我真的太困了……」
徐宇定沒回答,他知道床上的人已經睡過去了。他獨自坐了好一會,站起身拿過房卡走出房間,走進了蔡芷波說的那個鬼門關,他掏出手機給繆靜打了電話。
肯亞時間正接近下班,繆靜還坐在辦公桌前,她看到來電顯示想了片刻,接起電話說:「你好,徐總。」
徐宇定卻遲疑著沒開口,好像忘了是他自己先打去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