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季語並不是心灰意冷,她在逐幀回憶分析,出國的東西每天更換藏放位置,就是擔心被人發現,縱使季卓萬誤入她房間,短短几分鐘怎麼會想到翻箱倒櫃,那肯定是擺在顯眼的地方被他一眼發現。
最常在她房間附近徘徊,又神色躲閃異常的,是阿珊。
周姨整個屋子翻了個遍都沒見到人,想著估計去了街市,只好讓季語等等。
阿珊本來的確是要去買菜,不過中途有輛車跟著她的腳步慢條斯理開著,她停下,車也停。
下來兩個帶墨鏡的男人,一拖一拽把阿珊推進后座,「衡少要見你。」
私家車駛進一處廢棄的舊廠區,鐵皮建的工廠里,空蕩蕩靜悄悄連頭髮掉地上都能聽到回音,鐵腥鏽味撲鼻而來。
張澤衡坐在皮革破裂棉花撲出的沙發,果不其然要了解季語的情況,不是要知道她有多好,而是她有多慘。
張澤衡笑說:「果然如我所料。」至於季明鴻和白春蘭的恩恩怨怨,不關他的事。
季語被打得慘烈,還不能看醫生,阿珊幫不了她,但張澤衡不一樣,所以她求他:「三天了,二小姐的耳朵還流著血。少爺能不能替他請個醫生?」
張澤衡當然會,但他在等,等季語身處深淵,漆黑無助,他的出現才更有意義。
「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張澤衡沒有答應阿珊的請求,反而問道,「你幫我這麼大忙,你說我要點多謝你才好?」
阿珊沒有遲疑說出:「我阿爸還在監獄——」
張澤衡打斷:「他不在。」
阿珊感激不盡,果然在她那裡天大的難題,到張澤衡面前就是打個響指的事,「那要多謝少爺了!他幾時出來的?居然沒通知我。」出來了就好,她要向周姨請假,買柚子葉給阿爸去去晦氣。
張澤衡笑了笑,「你想見他嗎?」
阿珊單純點點頭。
張澤衡擺手,「你們聽到了,帶帶路吧。」
身後一群木頭人收到指令,不費吹灰之力制住阿珊纖瘦身軀,一剎那,興奮激動到驚恐萬狀在她臉上絲滑轉變。
有兩人鉗住她亂動的雙腳。黃飛上前撕開她的灰色長棉褲,高開叉露出沒他胳膊粗的大腿,細細注射器推入不明透明液體,拉上推下血液沖刷掛壁殘留,一滴不浪費,「恭喜你們父女相聚,很快你就見得到他,就怕你爽得捨不得走。」
阿珊發傻躺在地上痴痴呆笑,黃飛不滿效果,連續三管故伎重演,她像穿線木偶被操縱著抽搐,幾下過後,呼吸暫停。
張澤衡上前檢查鼻息,就聽黃飛抱怨,「她細細粒竟然能受到四管,好彩我帶夠,畢竟連牛高馬大的鬼佬教授都是兩管就倒下。」
「叫你不要看低女人,」張澤衡心情好,屈尊降貴順著黃飛開玩笑,兩三句回到正軌,吩咐,「將兩人綁起來扔到海里,再匿名給我們記者朋友送點猛料,中年和未成年一同跳海自盡,讀者遐想連篇,明年開工利是說不定能翻倍。」
第31章 自由
季語被關禁閉第五日,也是阿珊失蹤後兩天,周姨搬來收音機給她解悶。插上電,扭動旋鈕調整頻道,季語問著:「沒有人知道阿珊的下落嗎?她在香港有沒有家人?」收音機許久沒用過蒙了厚厚一層灰,周姨抽了兩張紙,桌上水杯還剩一口水,她倒了幾滴沾濕紙,擦掉包起,「都問過了,她平時很安靜,從不講家事,我也問了張家那邊,澤衡少爺同樣不清楚。」季語疑惑「哦」了一聲,「他們不是全家去瑞士滑雪嗎?怎麼他還在香港?」周姨在季家無孔不入收集情報,知道的事比像大太二太的枕邊人還多,「陳家別墅的火災蔓延得太快,消防員趕到的時候整間屋有大半都塌了,所幸那天家門口有對男女鬧交,工人夠八卦想著陳爺不在家紛紛出去圍觀,逃過一劫沒有傷亡,就是房屋重建、計算損失那些手續繁瑣,所以他留港替陳爺打點。」電台新聞序曲夾雜電流聲徐徐傳出,接著是醇厚男聲報導:「......赤柱卜公碼頭的工作人員於昨夜發現一男一女兩具浮屍,警方調查顯示,男子為外籍人士,今年三十九歲,女孩的具體年齡和籍貫尚未確認......」「法醫初步檢查發現,兩人身體上均有注射針孔,可能與藥物過量有關。知情人士透露,前晚曾在碼頭附近目擊到兩人,行為異常,初步懷疑涉及誘拐未成年人......」信號接收不良,時好時壞,季語把音量調大仍是模糊,右耳剛湊上喇叭口,聲音突然激增,尖銳的信號干擾噪音,嚇得周媽面容扭曲,季語卻像是沒事人。外籍。羅伯特?未成年。阿珊?季語閃現荒誕念頭,轉眼又覺得天馬行空,毫無根據。想想也不太可能,南轅北轍的二人要怎麼相遇,相識,共同殞命。周姨受不住,繞到另一側直接將收音機按掉,世界恢復寧靜,手指塞進耳朵口掏了掏,見季語不解,她也一樣,「這麼大聲,你耳仔不痛嗎?」季語愣了一下,轉頭用左耳捕捉聲音,周姨重複了一遍,她才搖頭說:「很小聲啊。」她們眼神對視,似乎意識到什麼,周姨在季語左耳拍掌,響亮的,到右耳,悶沉的。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