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內的燈光在雨中被暈染得有種古老的油燈的感覺。
聞亦半垂著頭,似乎心不在焉,還有點侷促,跟他平時一點都不像。
而聞勤生坐在聞亦對面的沙發上,手裡拿著菸斗,他蹙眉看著聞亦,還是那種苛責的眼神,就像聞亦做錯了事。
他看起來對聞亦不滿,可實際上他又對聞亦漠視得徹底,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態度。
似乎還有別的隱情,說不上來,盛星河只覺得很怪異。
盛星河進門後,管家很周到地讓人上了熱茶。
不多時,聞亦從小廳出來,看到盛星河:「少喝茶,待會兒睡不著。走,我帶你去客房。」
盛星河站起來,跟聞亦上了二樓,停在一間客房門口,聞亦說:「你睡這間,早點休息吧。」
自從下午來到這裡,聞亦就像變了個人,侷促又倉惶。直到這會兒沒有了別人在眼前,他才有了點平時的樣子。
盛星河沒進屋,問:「你房間是哪間」
聞亦指了指另一側的一間房門:「那間。」
他突然頓住,轉頭看向盛星河,挑了挑眉:「你想幹什麼?」
盛星河本來就隨口一問,聞亦這反應倒像是自己想幹什麼似的。見他又變得賤嗖嗖的,盛星河反而放下心了,他說:「晚安。」
然後就進屋關上了門。
聞亦看著關上的房門,輕笑了聲,然後強裝出來的平靜慢慢皸裂。他抬頭望向三樓某個角落的方向,眼神中情緒複雜難辨。
盛星河洗漱完上床看了會兒手機,見時間不早就準備睡了。他聽著外面喧譁的雨聲,很快就昏昏欲睡。
就在他即將沉睡的時候,屋裡白晝般閃了一下,兩秒後,延遲的雷聲轟然響起,盛星河在黑暗中睜開眼睛。
白光和驚雷似乎帶來了某種作用,驚嚇的同時,令盛星河茅塞頓開,他突然想明白了聞勤生看聞亦的眼神。
那種讓他覺得說不上來的怪異,他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了。
那種苛責的眼神不是在譴責聞亦做錯了事,而像是,聞亦就是錯誤本身。
這個夜晚註定不太平。
不知道過了多久,盛星河已經睡得很沉。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拖長的、超乎尋常的慘叫。在電閃雷鳴的雨夜長響,有種悚然的恐怖。
那是狂笑,也是悲嘶,聽起來飽含恐懼,又透露著得意。
那是只有地獄裡才有的聲音,是受苦的死靈和狂歡的魔鬼,一起發出的尖鳴!
盛星河猝然睜大雙眼,懷疑自己是在一場噩夢裡。